第一章

我叫梅晓雨，今年26岁，嫁给赵建华已经三年了。如果有人问我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我只能说，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恶婆婆"。

我婆婆叫王桂芬，今年55岁，退休前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自从我嫁进赵家，她就像监工一样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事情要从上个月说起。那天我下班回家，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等我，脸色阴沉得吓人。

"晓雨，你给我解释解释，今天中午你去哪儿了？"王桂芬的声音冷得像冰块。

我愣了一下："我在公司食堂吃饭啊，怎么了？"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中午和那个狐狸精余诗涵一起去吃的火锅，花了168块！"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余诗涵是我的大学同学，昨天刚从外地调回来，我们约了个饭叙叙旧。可是婆婆怎么知道的？

"妈，诗涵是我同学，我们很久没见了，聊聊天怎么了？"

王桂芬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怎么了？你一个月工资才4000块，吃顿饭就花168，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有那个余诗涵，我早就打听过了，离过婚的女人，专门勾引有夫之妇！"

"妈，您误会了，诗涵不是那种人——"

"我误会？"王桂芬冷笑，"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们这些年轻女人，就是经不住外面的诱惑！从今天开始，你的银行卡交给我保管，每个月给你500块零花钱，够你坐车买菜的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我的工资为什么要给您保管？"

"因为你不会花钱！168块够我买一个星期的菜了，你们倒好，一顿饭就花完了。建华在外面辛苦赚钱，你在后面大手大脚，这个家早晚要被你败光！"

就在这时，赵建华回来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向他："建华，你评评理，我和同学吃顿饭，妈竟然要没收我的银行卡！"

赵建华看看我，又看看他妈，为难地说："晓雨，我妈也是为了咱们家好。这样吧，你的工资还是自己管，但是以后花钱先和家里商量一下，行吗？"

王桂芬立刻变脸："建华！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有了媳妇就不要妈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既然你们都嫌我多管闲事，那我明天就搬走！反正这个家也不需要我了！"说完，王桂芬摔门而去。

赵建华追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场婚姻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多余的人。

第二章

王桂芬当然没有搬走。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早饭。

赵建华昨晚和我道了半天歉，说妈年纪大了，性格倔强，让我多包涵一点。我当时心软了，答应了他。

可是我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从那天开始，王桂芬就像安装了GPS一样，掌握着我的一切行踪。我去哪里、和谁在一起、花了多少钱，她都一清二楚。

上班第三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机突然响了。

"喂，妈。"

"晓雨，你现在在哪儿？"王桂芬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

"在公司啊，怎么了？"

"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同事是谁？你们刚才在楼下咖啡厅坐了半个小时。"

我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王桂芬居然跟踪我？

"妈，那是我们部门的小李，我们在讨论工作——"

"工作需要去咖啡厅讨论？一杯咖啡38块，梅晓雨，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没有乱花钱，那是小李请的客——"

"别狡辩！我都看见了，是你付的钱！你以为我老了眼花了吗？"

电话那头，王桂芬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中午去公司接你吃饭，省得你在外面胡花钱！"

"妈，这不合适吧，同事们会笑话的——"

"笑话什么？我接儿媳妇吃饭有什么好笑话的？还是说，你嫌我给你丢脸了？"

我赶紧说不是，可是心里却绝望得要命。

从那天开始，王桂芬真的每天中午都来接我。她总是提前十分钟到公司楼下等着，然后拉着我去附近最便宜的小餐馆吃饭，一顿饭控制在20块钱以内。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小李私下里问我："晓雨，你婆婆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管儿媳妇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王桂芬还开始检查我的手机。每天晚上吃完饭，她就会说："晓雨，把手机给我看看，我想学学怎么用微信。"

然后她会一条一条地翻我的聊天记录，连我和赵建华的私聊都不放过。有一次，她看到我和余诗涵的聊天记录，当场就发飙了。

"你还和那个狐狸精联系？我不是告诉过你，离她远点！"

"妈，诗涵真的只是我同学——"

"同学怎么了？同学就能勾引你老公？这些离过婚的女人，心思都不干净！你要是再和她联系，我就让建华和你离婚！"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第三章

转眼到了周末，我本来想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结果王桂芬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了。

"晓雨，起来了，今天咱们去菜市场买菜。"

我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妈，这么早啊？"

"早什么早？你看看那些勤快的媳妇，哪个不是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的？就你娇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我只好爬起来，跟着王桂芬去菜市场。

在菜市场里，她就像个将军一样指挥着我："这个茄子太贵了，那边那家便宜两毛钱，去那边买。"

"这个鱼不新鲜，你看眼睛都浑浊了，不能要。"

"买肉要买这种肥瘦相间的，纯瘦肉没油水，不香。"

一个小时下来，我们买了一大堆菜，总共花了45块钱。王桂芬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叫会过日子。你要多学着点，别总想着吃好的穿好的。"

回到家，王桂芬又开始教我做菜。她站在我身后，时不时地指点："盐放多了，菜会咸死的。""火开太大了，会糊锅的。""你怎么连个蛋都不会煎？"

我觉得自己像个学徒一样，战战兢兢地在厨房里忙活着。

午饭时间，赵建华终于起床了。看到满桌子的菜，他夸张地说："哇，这么丰盛！晓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王桂芬立刻接话："那是我教得好！她刚来的时候，连水都不会烧，现在总算像个样子了。"

我低着头扒饭，一句话都不想说。

下午，王桂芬又拉着我去超市买日用品。她拿着计算器，精确地计算着每一样东西的价格。

"这个洗发水太贵了，那个便宜的也能用。""卫生纸要买这种大包装的，划算。""化妆品就别买了，你又不是明星，化那么漂亮给谁看？"

最后，我们买了一大袋子东西，总共花了120块钱。王桂芬满意地说："这样才叫勤俭持家。你要记住，钱不是大风刮来的，要省着点花。"

晚上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赵建华问我怎么了，我说有点累。

他安慰我说："妈是为了咱们好，你多理解一下。等以后有了孩子，你就知道妈的苦心了。"

听到"孩子"这个词，我心里一颤。如果我真的怀孕了，王桂芬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控制我？

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我还能逃出这个家吗？

第四章

我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两个星期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建华时，他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当爸爸了！"他激动地抱住我，转了好几圈。

王桂芬听到消息后，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拉着我的手说："晓雨，你辛苦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家的功臣了。"

我本以为怀孕后，王桂芬会对我好一点。可是我错了，她对我的控制变得更加严密了。

"怀孕的人不能乱走动，你以后就在家好好养胎。"

"不能吃辣的，不能吃凉的，不能吃太油腻的。"

"不能熬夜，不能看手机，不能受气。"

听起来很贴心，可是实际上，我的自由彻底被剥夺了。

王桂芬把我的手机没收了，说辐射对胎儿不好。她把家里的WiFi密码改了，不让我上网。她甚至不让我出门，说外面空气不好。

每天早上，她会定时定点地给我送早餐，然后监督我吃完。中午和晚上也是一样，三餐的时间精确到分钟。

"孕妇要按时吃饭，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她总是这样说。

可是她做的饭菜，全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我说想吃酸的，她说孕妇不能吃太酸的；我说想吃甜的，她说糖分太高对胎儿不好。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开始限制我和朋友的联系。

有一天，余诗涵来看我，王桂芬直接把她拦在门外。

"不好意思，晓雨在养胎，不方便见客。"

余诗涵通过门缝和我说话："晓雨，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些营养品。"

王桂芬立刻接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有医生开的营养品，不需要外面的东西。"

说完，她就把门关上了。

我站在客厅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想冲出去拥抱我的朋友，可是王桂芬就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

"晓雨，你哭什么？妈这是为了你和孩子好。那些外面的营养品，谁知道有没有添加剂？万一吃坏了肚子，谁负责？"

我擦掉眼泪，点点头。我不敢反抗，因为我害怕她真的会伤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

从那天开始，我彻底成了王桂芬的囚徒。

第五章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王桂芬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她不仅管着我的饮食起居，连我在家里的活动都要严格监督。

"不能坐太久，对胎儿不好。"

"不能站太久，会累着的。"

"不能弯腰，会压到肚子。"

"不能举手，会拉到胎儿。"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培育胎儿的机器，没有任何人格和尊严。

更可怕的是，王桂芬开始给我灌输各种"孕妇守则"。

"孕妇要心情平和，不能有情绪波动。"

"孕妇要安心在家，不能乱想乱动。"

"孕妇要听长辈的话，不能任性。"

每当我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她就会说："你这样对胎儿不好，想让孩子出什么问题吗？"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我不敢有任何反抗。

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趁王桂芬出去买菜的时候，偷偷给余诗涵打了电话。

"诗涵，我快要疯了，你能来接我出去透透气吗？"

余诗涵听出了我声音里的绝望："晓雨，你怎么了？是不是婆婆又为难你了？"

"她把我当成生育机器，我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我觉得我要得抑郁症了。"

"你等等，我马上过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余诗涵到了楼下。我悄悄地下楼，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差点哭出来。

"天哪，晓雨，你瘦了好多！"余诗涵心疼地抱住我。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坐下，我把这段时间的遭遇都告诉了她。余诗涵听完后，气愤地说："这哪里是婆婆，简直是监狱长！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出问题的。"

"可是我怀孕了，万一真的对胎儿不好怎么办？"

"晓雨，你听我说，心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的精神出了问题，对胎儿的伤害更大。你要想办法和你老公好好谈谈，不能让婆婆这样下去。"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王桂芬。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接起电话。

"晓雨，你在哪儿？"王桂芬的声音冷得吓人。

"我...我在楼下透气。"

"谁让你下楼的？赶紧上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不敢说我和余诗涵在一起，只好说："我马上上去。"

挂了电话，我对余诗涵说："我得回去了，她发现我不在家了。"

余诗涵担心地看着我："晓雨，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需要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匆匆回到了家。

王桂芬正在客厅里等我，脸色阴沉得可怕。

"梅晓雨，你是不是想害死肚子里的孩子？"

第六章

面对王桂芬的质问，我只能低着头道歉："妈，我就是在楼下坐了一会儿，透透气。"

"透气？你知道外面的空气有多脏吗？你知道有多少细菌病毒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王桂芬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哭了起来："我辛辛苦苦照顾你，你却不听话，是不是嫌我烦了？"

看到她哭，我心里又愧疚又委屈。说实话，王桂芬确实很辛苦，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还要收拾家务。可是她的照顾方式让我感到窒息。

"妈，我没有嫌您烦，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家里哪里不好了？有空调有电视，吃喝不愁，你还想怎么样？"

就在这时，赵建华回来了。看到这个场面，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怎么都哭了？"

王桂芬立刻告状："建华，你媳妇不听话，偷偷跑到楼下去了。我说了多少遍，孕妇不能乱跑，她就是不听！"

赵建华看向我，眼神里有些责备："晓雨，妈说得对，你现在身体特殊，确实应该小心点。"

我的心彻底凉了。连我的丈夫都站在婆婆那一边，我还能指望谁？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出门就是了。"我转身走向卧室。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桂芬在身后喊道，"我们辛辛苦苦为了你好，你还给脸色看？"

我没有回头，直接把门关上了。

躺在床上，我想起了余诗涵说的话。我真的应该和赵建华好好谈谈了。

晚上，等王桂芬睡了，我把赵建华拉到阳台上。

"建华，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搬出去住，就我们两个人。"

赵建华愣了一下："为什么？妈照顾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什么都要管，我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晓雨，妈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她年纪大了，观念可能有些传统，但出发点是好的。"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知道吗？我现在连个朋友都见不到，连门都不能出，我觉得自己像个囚犯。"

赵建华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我和妈谈谈，让她不要管得太严。但是搬出去就算了，妈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失望地看着他："你还是不理解我的感受。"

"晓雨，你要理解我的难处。妈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老了，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

"那我呢？我的感受谁来考虑？"

"你是我老婆，当然要考虑。但妈也是我妈，我不能不孝顺。"

我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在赵建华心里，他妈永远是第一位的。

从那晚开始，我彻底死心了。既然改变不了现状，那我就要为自己找条出路。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悄悄地做准备。

王桂芬依然像往常一样严密地看管着我，但是她不知道，我已经在心里制定了逃跑计划。

首先，我要拿回我的财务自主权。我的银行卡虽然还在我手里，但王桂芬每天都要检查我的消费记录。我需要想办法存一些她不知道的钱。

其次，我要重新联系上我的朋友们。我需要有人能在关键时刻帮助我。

最重要的是，我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得到保护。

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天上午，王桂芬的老同事打电话过来，说有急事需要她去一趟。王桂芬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出门。

"晓雨，我去一趟老张家，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你在家好好呆着，哪儿都不许去，知道吗？"

"知道了，妈。"

等王桂芬一走，我立刻拿出手机给余诗涵打电话。

"诗涵，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

"你能帮我找个房子吗？一居室就行，最好安静一点，适合养胎的那种。"

余诗涵愣了一下："晓雨，你要搬出来？"

"嗯，我想清楚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与其在这里受罪，不如自己出来住。"

"可是你怀孕了，一个人住安全吗？"

"总比现在好。我有些积蓄，足够租房和生活了。"

余诗涵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我帮你找。不过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和家里闹翻了会很麻烦的。"

"我已经想清楚了。大不了离婚，我自己带孩子。"

"好，我这就去帮你看房子。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又给我的好朋友小慧打电话。小慧是做财务工作的，我想请她帮我分析一下我的经济状况。

"慧慧，我想问你个事。如果我一个人带孩子生活，大概需要多少钱？"

小慧奇怪地问："晓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和建华吵架了？"

"算是吧。我想知道，如果我离婚的话，能不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这个要看具体情况。你现在的工资是4000，如果一个人生活，租房子1500，生活费1500，还要存点钱给孩子，会比较紧张。不过如果能涨工资或者换个更好的工作，应该没问题。"

"我明白了，谢谢你。"

"晓雨，如果真的要离婚，记得争取抚养费。还有，你要考虑清楚，单亲妈妈很不容易的。"

"我知道，但总比现在好。"

下午，余诗涵给我发来了几个房源信息。其中有一套一居室，在市中心附近，交通方便，月租1800。虽然有点贵，但位置很好，而且房东是个女性，比较好说话。

"这套房子我觉得不错，要不要去看看？"余诗涵在电话里说。

"好，但我现在出不去。能不能帮我先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就定下来。"

"行，我现在就去。"

两个小时后，王桂芬回来了。看到我乖乖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满意地点点头。

"晓雨，你真乖。我给你买了些水果，对胎儿好。"

"谢谢妈。"我笑着接过水果，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晚上，余诗涵给我发来消息："房子我看过了，很不错。房东人也很好，听说你怀孕了，还主动说可以适当降点租金。如果你确定要租，我可以先帮你交定金。"

看到这条消息，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我为终于有了退路而感到轻松；另一方面，我也为即将到来的改变而感到忐忑。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要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自由的未来。

第八章

第二天，我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趁王桂芬午睡的时候，我悄悄整理自己的东西。证件、存折、一些重要的个人物品，我都小心地收拾好，藏在一个小背包里。

我还写了一封信给赵建华，解释我为什么要离开，以及我对这段婚姻的想法。我没有指责他，只是说我们的观念差太远，不适合在一起生活。

最难的是处理和王桂芬的关系。虽然她控制欲很强，但毕竟照顾了我这么久。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下午，我鼓起勇气和王桂芬谈了一次心。

"妈，我想和您说件事。"

王桂芬正在择菜，头也不抬地说："什么事？"

"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王桂芬的手停住了，抬头看着我："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的，妈。您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只是我觉得，我需要一些独立的空间，为当妈妈做准备。"

"独立？你现在怀着孕，需要人照顾，怎么独立？"

"妈，我已经26岁了，不是小孩子。我觉得我应该学会独立生活，这样对孩子也好。"

王桂芬放下手中的菜，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晓雨，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是不是那个余诗涵？"

"没有人教我，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胡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想，肯定是有人在外面给你灌迷魂汤！"

王桂芬越说越激动："我告诉你，外面的人都不怀好意，她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别被骗了！"

"妈，没有人骗我。我只是想要一些自己的空间——"

"什么自己的空间？家里这么大，哪里不是你的空间？你就是被人洗脑了！"

就在这时，赵建华回来了。听到我们的争吵声，他赶紧走过来。

"怎么了？又吵什么？"

王桂芬立刻告状："建华，你媳妇说要搬出去住！肯定是外面有人教她的！"

赵建华皱着眉头看着我："晓雨，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我觉得我们需要独立的生活空间。"

"可是妈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啊。"

"那你可以留下来陪妈妈。我一个人住就行了。"

听到这话，王桂芬和赵建华都愣住了。

王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什么？你要和建华分开住？梅晓雨，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养胎。如果你们觉得这样不好，我们可以办离婚手续。"

我的话像炸弹一样，把他们都炸蒙了。

赵建华急了："晓雨，你怎么能说离婚？我们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我们的观念不合。你觉得妈妈的做法是对的，我觉得不对。我们根本没法沟通。"

"可是你怀着我们的孩子，怎么能说离婚？"

"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我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养大他。"

王桂芬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晓雨，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辛辛苦苦照顾你，你却要带着我孙子离开？"

看到她哭，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心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气您，但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受不了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您对我很好，但是您的好让我感到窒息。我需要自由，需要尊重，需要被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

王桂芬擦了擦眼泪，突然变得冷静下来："我明白了，你就是嫌我碍事。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明天就搬走，让你们过你们的自由生活！"

说完，她摔门而去。

第九章

那天晚上，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王桂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饭也不说话。赵建华坐在客厅里抽烟，一支接一支，整个房间都是烟味。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作为夫妻坐在一起了。

"晓雨，你真的决定了吗？"赵建华终于开口了。

"嗯。"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和妈谈谈，让她改改。"

我摇摇头："建华，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是我们的价值观根本不同。你觉得妈妈的做法是为我好，我觉得是在控制我。这种分歧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

"可是我们有感情基础啊，还有孩子——"

"感情基础？"我苦笑，"建华，你什么时候真正站在我这边过？每次我和妈妈有矛盾，你都是劝我忍让，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赵建华沉默了。他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我承认，我确实偏向我妈一些。但那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伤心。"

"那我的心情呢？我的感受呢？我也是你的家人，为什么我就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

"晓雨，我——"

"算了，建华。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累了，不想再争论了。"

我站起身，走向卧室："我明天就搬走。孩子的抚养费你看着给吧，我不会要太多。"

"晓雨，你等等——"

我没有回头，直接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收拾东西。王桂芬依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赵建华去上班了。

余诗涵过来帮我搬家。看到我的行李，她感慨地说："就这些东西？"

"我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这三年来，我几乎没买过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房子里的那些电器、家具呢？"

"那些都是婆婆买的，或者是结婚时男方准备的。真正属于我的，就这一个行李箱。"

余诗涵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心疼："晓雨，你这三年过得真是太委屈了。"

我摇摇头："现在说这些没用。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正说着，王桂芬的房门突然开了。她走出来，眼睛红红的，显然哭了一夜。

"晓雨，你真的要走？"

我点点头："妈，对不起。"

王桂芬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晓雨，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看到她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心软了，以后还是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妈，我们的观念差太远了。您觉得好的，我觉得是束缚。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我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那孩子呢？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庭啊。"

"孩子需要的是健康的环境。如果我每天都活在压抑中，对孩子也不好。"

王桂芬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我明白了。你就是嫌我多管闲事，嫌我老了没用了。"

"妈，不是这样的——"

"别解释了。既然你铁了心要走，那就走吧。但是我告诉你，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回来！"

说完，她转身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余诗涵拍拍我的肩膀："走吧，别让自己太难受。"

我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在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家。这里有我的青春，我的眼泪，还有我破碎的梦想。

但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开始了。

第十章

新家是一套小户型的公寓，虽然不大，但很温馨。最重要的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会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搬家后的第一个星期，我过得很安静。每天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偶尔出去散散步，感受久违的自由。

余诗涵经常来看我，有时候还会带其他朋友一起来。我们可以随便聊天，没有人会说我影响胎儿；我们可以点外卖，没有人会说我浪费钱；我们可以看电影，没有人会说辐射有害。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当然，我也会想起赵建华和王桂芬。赵建华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问孩子怎么样。我们的对话很简短，也很客气，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说王桂芬病了，整天不吃不喝，让我回去看看她。我拒绝了。我知道，如果我回去了，就会被她的眼泪和道德绑架重新拖回那个囚笼。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离婚协议书。赵建华同意离婚，孩子归我抚养，他每月支付2000元抚养费。

看到这份协议，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我为终于获得自由而高兴；另一方面，我也为这段失败的婚姻而难过。

签字的那天，赵建华来到我的新家。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也没刮干净。

"晓雨，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他最后问了一次。

"我确定。"我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孩子——"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们见孩子。"

赵建华点点头，也签了字。

从那一刻起，我们正式离婚了。

送走赵建华后，我坐在沙发上，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轻声说："宝宝，从现在开始，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但是妈妈会给你最好的爱，让你在自由和尊重中长大。"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孩子长大了，是个聪明可爱的小男孩。他问我："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奶奶？"

我抱着他说："宝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妈妈选择了自由，你长大后也要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甜甜地说："妈妈，我爱你。"

醒来后，我的脸上挂着眼泪，但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是的，虽然这条路很难走，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我和我的孩子才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