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周年庆,我把热咖啡泼在了新任CEO的限量高定西装上。
「干洗费我出。」我强装镇定。
他慢条斯理解开浸透咖啡的昂贵布料:「这件不能水洗,苏设计师。」
我咬牙分期付款,他却总在深夜发来账单照片:「第三颗纽扣,想你。」
项目庆功宴,他当众宣布:「苏璃的赔偿方式,我很满意。」
全场哗然,他未婚妻甩出照片:「她用你的卡刷了情侣酒店!」
我丢下辞职信逃离,却在海边收到他消息:「抬头。」
赖特风格的玻璃屋前,他展开我的设计图:「你欠的债,用一辈子慢慢还。」
西装第三颗纽扣蹦到波斯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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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年庆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刺眼的光。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与点心甜腻的气息。
我端着滚烫的黑咖啡,只想找个角落喘口气。
转身瞬间,坚硬的触感撞上手肘。
滚烫的液体失控地泼溅出去。
深褐色的污渍在墨黑昂贵的西装上迅速洇开。
精准覆盖了左胸心脏的位置。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死寂。
我僵硬地抬头。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新任CEO,顾衍。
以手段冷厉、不近人情闻名整个集团。
此刻,他昂贵的、据说全球限量三套的高定西装,
正被我的咖啡热情浇灌。
2
「对…对不起!」声音卡在喉咙里发颤。
他垂眸,扫了一眼那片刺目的狼藉。
浓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周围的喧嚣瞬间被抽离。
只剩我擂鼓般的心跳。
「干洗费我出。」我强迫自己站直,挤出职业性的镇定。
他目光终于落回我脸上。
带着审视的凉意。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那颗被咖啡浸透的昂贵纽扣。
动作优雅得像在拆一件艺术品。
「苏设计师,」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很不幸。」
「这件,不能水洗。」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预感到一个巨大的、我可能负担不起的数字即将砸下来。
3
赔偿账单像一片沉重的乌云飘进邮箱。
后面跟着的零让我眼前发黑。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十分钟。
终于敲下回复。
「顾总,接受分期。」
几乎是立刻,他的回复跳了出来。
「可。」
简洁到冷酷。
从那晚开始,我的手机成了不定时炸弹。
深夜十一点。
屏幕突兀地亮起。
顾衍的名字跳动着。
一张高清图片加载出来。
正是那件罪魁祸首的西装。
被精心熨烫过,挂在衣架上。
墨黑底色上,那片咖啡渍依旧顽固而刺眼。
紧跟着一行文字:
「污渍处理进度:5%。」
「第三颗纽扣,」
「想你。」
最后两个字像带着微弱电流。
猝不及防窜过指尖。
我猛地丢开手机。
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神经病!
4
「栖云山居」项目组成了我的避难所。
甲方要求苛刻到变态。
古建筑元素与现代极简的融合。
我把自己埋进图纸堆和模型里。
试图忘记那个阴魂不散的账单。
以及那个更阴魂不散的人。
项目中期汇报。
会议室气压低得能结冰。
甲方代表的脸拉得老长。
「苏设计师,核心区的空间分割还是太保守!」
「我们需要的是打败性的视觉冲击!」
我攥紧激光笔,指尖发白。
准备硬着头皮阐述。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栖云的精髓在‘隐’,不在‘显’。」
「中庭回廊的曲折,恰是点睛之笔。」
「强行打破,只会画虎不成。」
顾衍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姿态闲适。
目光却锐利如刀。
精准地切中了甲方提案的致命伤。
他缓步走进来。
自然地站到了我身侧。
淡淡的雪松冷香悄然侵袭。
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甲方代表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顾总说的是…我们再斟酌,再斟酌。」
会议结束。
人群散去。
我低头匆忙收拾笔记本。
不敢看他。
「苏璃。」
他叫住我。
声音近在咫尺。
「项目推进得不错。」
「继续。」
简单的肯定。
却让紧绷数周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瞬。
「谢谢顾总。」我低声回应。
抱着资料快步离开。
后背能清晰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沉甸甸的。
带着探究。
5
项目庆功宴选在集团顶层的星空吧。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
香槟,音乐,衣香鬓影。
紧绷了数月的弦终于可以放松。
我端着果汁杯,靠在角落的柱子旁。
看着舞池里摇曳的身影。
「怎么一个人躲着?」
熟悉的雪松气息自身后笼罩下来。
顾衍不知何时站到了我旁边。
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冰块轻轻碰撞杯壁。
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总。」我微微侧身。
「庆祝一下?」他朝我举了举杯。
金黄的酒液在灯光下流转。
「我喝果汁就好。」我礼貌地抬了抬自己的杯子。
「怕醉?」他挑眉。
目光带着一丝玩味。
「怕账单。」我脱口而出。
说完就后悔了。
太不合时宜。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胸腔微微震动。
「放心,」他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今晚不算利息。」
轻松的语气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晚宴高潮。
司仪邀请顾衍上台致辞。
他步履从容地走上台。
聚光灯追随着他挺拔的身影。
裁剪完美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
光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接过话筒。
目光精准地穿越人群。
落在我身上。
深邃的眼眸里映着顶灯细碎的光。
「栖云山居的成功,离不开项目组每一位成员的努力。」
「尤其是主创设计师,苏璃。」
我的名字被他清晰地念出。
带着某种奇特的重量。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我僵在原地。
「她的专业、坚韧,令人印象深刻。」
他顿了顿。
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当然,」
「她独特的赔偿方式,」
「我也很满意。」
嗡——
脑子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凝固。
空气死寂了几秒。
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脸上。
惊愕的,探究的,鄙夷的,看好戏的……
「赔偿方式?」
「什么赔偿?」
「顾总这话什么意思?」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将我淹没。
血液冲上头顶。
脸颊烫得快要燃烧。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台上。
顾衍依旧站在那里。
姿态从容。
仿佛刚才那句充满歧义、足以将我推上风口浪尖的话,
只是随口一句天气真好。
他深邃的目光锁着我。
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笃定。
还有……
一丝恶劣的兴味。
愤怒和难堪瞬间攥紧了心脏。
他故意的!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昂贵香槟色礼服裙的身影分开人群。
快步走到顾衍身边。
妆容精致,气质出众。
是林薇。
集团上下默认的、顾家属意的未来儿媳。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眼底却结着冰。
她优雅地挽住顾衍的手臂。
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话筒。
声音甜美。
却像淬了毒的针。
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衍哥哥真会开玩笑。」
「苏小姐的‘努力’,确实让人意外呢。」
她说着。
另一只手举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面向台下。
上面赫然显示着一张酒店预订成功的截图!
刺眼的酒店名称。
刺眼的日期——正是上周项目攻坚最紧张的那晚!
刺眼的房型——豪华情侣套房!
最刺眼的。
是支付信息末尾标注的卡号后四位!
我认得!
那是顾衍私人助理联系我赔偿事宜时,
留给我的、用于接收我分期付款的卡号!
全场哗然!
「天啊!用顾总的卡开情侣房?」
「这也太不要脸了!」
「原来赔偿是这个意思?!」
「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清高的……」
不堪的议论如同实质的耳光。
狠狠扇在脸上。
林薇收回手机。
看向我。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胜利。
「苏小姐,解释一下?」
我猛地看向顾衍。
他站在那里。
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有震惊。
没有愤怒。
甚至……
没有一丝要解释的意思。
他默认了。
或者说。
这根本就是他默许甚至导演的一场戏!
为了羞辱我?
为了让我彻底认清自己的位置?
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比那晚泼出咖啡时更甚。
周围的目光像刀子。
那些窃窃私语像毒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挺直脊背。
在所有人复杂的注视下。
一步一步。
穿过寂静得可怕的人群。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
发出空洞的回响。
走到顾衍和林薇面前。
停下。
目光扫过林薇得意的脸。
最后定格在顾衍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那里面,
没有我期待的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漠然的深潭。
心口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
从随身的晚宴包里。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封。
白色信封。
上面印着集团LOGO。
是辞职信。
我抬手。
将它平平整整地放在顾衍身前的香槟塔托盘上。
压住了那杯他刚刚抿过的威士忌。
「顾总,」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赔偿金尾款,我会尽快打到您卡上。」
「辞职信,请查收。」
「祝二位,」
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和林薇。
「百年好合。」
说完。
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
转身。
在死寂的宴会厅里。
在无数道目光的凌迟下。
挺直背脊。
一步一步。
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将那场荒唐的闹剧、那令人窒息的喧嚣、还有那个冰冷的人,
彻底抛在身后。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我靠着冰冷的轿厢壁。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终于。
结束了。
6
手机在包里固执地震动。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顾衍。
一遍又一遍。
像索命的咒。
我直接关了机。
世界瞬间清净。
只有火车车轮撞击铁轨的单调声响。
哐当——哐当——
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
城市的高楼大厦被抛远。
渐渐被起伏的绿色山峦取代。
最后定格在一望无际的深蓝。
海。
我拖着行李箱。
踩在细软微凉的沙滩上。
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
带着自由的气息。
用力呼吸。
试图将肺里积压的浊气全部置换干净。
租下的海边小屋简陋却干净。
露台正对着大海。
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是天然的白噪音。
我关掉所有社交软件。
像一只受伤的蚌。
把自己紧紧闭合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壳里。
画画。
看书。
看潮起潮落。
试图让时间冲刷掉那些难堪和刺痛。
只是夜深人静。
露台上。
海风带着凉意。
远处灯塔的光柱孤独地扫过漆黑的海面。
手机一直安静地躺在抽屉深处。
像个被遗忘的墓碑。
埋葬着过去几个月所有混乱的心悸和最终的狼狈。
直到一周后的黄昏。
夕阳把海面染成熔化的金红。
我赤着脚。
提着刚从小镇买回来的新鲜海鱼和面包。
慢悠悠地走在回小屋的路上。
手机在裤袋里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电话。
是短信。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心脏。
手指僵硬地摸出那个冰冷的方块。
屏幕亮起。
只有两个字。
来自那个早已拉黑、却仿佛烙在脑海深处的号码。
「抬头。」
心脏猛地一跳。
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我几乎是带着一丝惊惶抬起头。
视线越过前方低矮的灌木丛。
落在那片熟悉又陌生的礁石海岸边。
夕阳熔金的光辉里。
一座建筑如同梦境般矗立着。
流畅到不可思议的水平线条。
大块大块纯净的玻璃幕墙。
低矮舒展的屋顶。
粗粝而富有质感的天然石材基座。
完美地嵌入嶙峋的礁石与起伏的海岸线之间。
像从大地和海浪中自然生长出来。
带着强烈的、只属于一个人的风格烙印。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
草原学派。
有机建筑。
那是我大学毕业论文研究的课题。
是我设计梦想最初的火种。
是我电脑深处一个加密文件夹里,
画废了无数稿、却从未敢示人的私人概念图!
它怎么会……
它怎么可能……
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震撼和荒谬感让我钉在原地。
无法呼吸。
玻璃屋面向大海的那一面完全敞开。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光。
站在那片金色的辉煌里。
轮廓被夕阳勾勒得有些模糊。
却又熟悉得刻骨铭心。
顾衍。
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朝我的方向。
缓缓展开。
海风猎猎。
吹动他敞开的深色外套衣摆。
也吹动了他手中那卷纸。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
我也一眼认出。
那是我电脑里被加密的、画满了潦草构思和无数修改痕迹的!
海边玻璃屋设计草稿原图!
纸张在风中哗哗作响。
像无声的控诉。
他怎么会……
他怎么会有这个?!
震惊、愤怒、被彻底侵犯的恐慌瞬间冲垮了理智。
我丢下手中的东西。
几乎是冲了过去。
海风灌进喉咙。
带着咸腥的刺痛。
「顾衍!」
我冲上连接玻璃屋与海岸的木栈道。
声音因为愤怒和奔跑而嘶哑。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把它建出来!」
「你这个……」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猛地停在他面前几步远。
气喘吁吁。
怒视着他。
夕阳的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墙。
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
也照亮了他此刻的神情。
没有想象中的倨傲。
没有掌控一切的冷漠。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像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像是终于抵达的释然。
还有……
一种近乎滚烫的专注。
专注地只看着我一个人。
他无视我的质问和怒火。
目光沉沉地锁住我。
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低沉沙哑。
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苏璃。」
「你欠的债,」
他向前迈了一步。
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海风的咸涩。
强势地将我笼罩。
他抬起手。
修长的手指间。
不再是那张设计图。
而是……
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质地的小方盒。
「用一辈子,」
他打开盒子。
一枚设计极其独特的戒指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
戒圈是流动的曲线。
镶嵌着一颗纯净的海蓝宝。
戒托的设计……
竟巧妙地融合了赖特标志性的几何元素和自然流动感!
与这座玻璃屋,
与我的设计图,
完美呼应!
「慢慢还。」
他的目光从戒指移回到我的脸上。
带着不容错辨的灼热和认真。
「那晚的酒店,是林薇用非法获取的卡号信息订的。」
「截图是她伪造的。」
「技术部已经复原了全部数据链。」
「她的行为,已构成商业诽谤和侵犯隐私。」
「集团法务部会跟进。」
他语速平稳。
却字字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
砸碎了我心中那座名为屈辱的冰墙。
「我默认,」
他看着我骤然睁大的眼睛。
眼底掠过一丝沉郁的痛色。
「是想逼你留下。」
「用最蠢的方式。」
海风呼啸而过。
吹乱了我的头发。
也吹得我眼眶发涩。
原来……
是这样?
那些深夜的账单照片……
那句暧昧的“想你”……
庆功宴上那句引人遐想的“满意”……
甚至默许林薇的构陷……
都是他……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却对感情笨拙到可恨的男人!
处心积虑设下的局?
只为把我困在他身边?
荒谬!
愤怒!
可心底深处,
那个被冰封了许久的角落,
却因为这笨拙而滚烫的真相,
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涌出酸涩又滚烫的东西。
「你……」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颤音的控诉。
「混蛋!」
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眶。
唇角却缓缓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无比的弧度。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嗯。」
他坦然承认。
「我是。」
他再次向前一步。
近得我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狼狈的倒影。
近得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
他拿起那枚戒指。
不由分说地、坚定地套上我微凉的左手无名指。
海蓝宝在夕阳下折射出大海般深邃的光芒。
尺寸完美契合。
「所以,」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用你的一辈子,」
「慢慢惩罚我这个混蛋。」
「好吗?」
海风。
夕阳。
玻璃屋。
戒指。
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滚烫的、专注的、带着笨拙却不容置疑的决心的目光。
像一张巨大的、温暖的网。
将我彻底笼罩。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防备……
在这目光下。
如同烈日下的冰雪。
迅速消融。
只剩下剧烈的心跳。
和一种近乎眩晕的、失重的感觉。
我望着他。
望着他眼中那片只为我掀起的惊涛骇浪。
许久。
被海风吹得冰凉的手指,
终于有了自己的意识。
轻轻地。
带着细微的颤抖。
回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
十指交缠的瞬间。
仿佛有电流窜过。
他眼底瞬间迸发出灼人的光亮。
比夕阳更耀眼。
他猛地收紧手臂。
力道大得惊人。
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坚硬的下颌抵着我的发顶。
怀抱带着海风的微凉。
和他身上独有的、令人心安的雪松气息。
「我的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喟叹。
滚烫地烙在耳边。
「再也跑不掉了。」
玻璃屋外。
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
卷起千堆雪。
夕阳沉入海平线。
泼洒出最后一片壮丽的紫红。
温暖的灯光在玻璃屋内次第亮起。
像散落的星辰。
照亮了这座从我们共同梦想中诞生的、
独一无二的堡垒。
他微微松开怀抱。
低下头。
深邃的目光如同漩涡。
要将我彻底吸进去。
温热的指尖抬起我的下颌。
指腹带着薄茧。
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视线纠缠。
呼吸相闻。
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咸涩。
和他身上越来越清晰的、侵略性的气息。
距离在无声地缩短。
心跳声震耳欲聋。
不知是他的。
还是我的。
唇瓣即将触碰的瞬间。
他低哑的嗓音带着滚烫的气息。
拂过我的唇。
「利息……」
「该收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
滚烫的吻终于覆了上来。
带着积压已久的渴望。
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攻城略地。
霸道而炽烈。
我的世界瞬间只剩下他灼热的气息。
雪松的冷冽。
威士忌的醇厚。
还有属于大海的、无边无际的咸涩与自由。
手臂本能地环上他的脖颈。
指尖陷入他后颈微硬的发根。
生涩地回应。
换来他更深的掠夺。
和喉间一声满足的闷哼。
纠缠间。
不知是谁撞到了旁边深色丝绒沙发的高背。
发出一声闷响。
他低笑一声。
环在我腰间的手臂骤然发力。
天旋地转。
后背陷入一片柔软而微凉的丝绒质感。
是他昂贵西装外套的垫衬。
他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下。
膝盖强势地嵌入我的腿间。
将我牢牢钉在他与沙发之间。
狭小的空间里。
气息更加灼热混乱。
吻变得绵长而深入。
带着探索的意味。
灵巧的舌撬开齿关。
纠缠。
吮吸。
每一次吞咽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酥麻。
一路窜到尾椎。
他的手不再满足于腰间的流连。
滚烫的掌心带着薄茧。
顺着我身体起伏的曲线缓缓游移。
隔着单薄的棉质T恤布料。
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焰。
从敏感的侧腰。
到微微起伏的肋骨。
再一路向上。
最终停在胸前柔软的边缘。
带着试探性的、灼人的重量。
轻轻覆上。
隔着一层布料。
不轻不重地揉捏。
「唔…」
破碎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纠缠的唇齿间逸出。
身体深处涌起陌生的、汹涌的渴望。
像涨潮的海水。
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他的吻终于离开我被蹂躏得红肿的唇。
沿着滚烫的颈侧皮肤。
一路向下。
烙下一个个湿热的印记。
像带着火种。
点燃一片燎原。
大手也顺势滑入T恤下摆。
滚烫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腰间细腻的肌肤。
引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顾…顾衍…」
我喘息着。
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后背昂贵的西装布料。
「嗯?」
他含糊地应着。
灼热的唇停留在锁骨凹陷处。
不轻不重地吮咬。
「西装…」
我试图找回一丝飘远的理智。
「…又皱了…」
他低低地笑出声。
胸腔震动。
带着愉悦的共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敏感的皮肤上。
「正好,」
他抬起头。
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燃烧着赤裸裸的欲念。
「再赔一件。」
话音未落。
他利落地抬手。
抓住自己西装外套的衣襟。
用力一扯。
啪嗒。
一声极轻微又无比清晰的脆响。
墨黑西装上。
第三颗精致的哑光黑曜石纽扣。
绷断了丝线。
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
轻轻巧巧地。
落在沙发下深红色的波斯地毯上。
滚了两滚。
最终静止。
在角落的阴影里。
闪着幽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