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雅，你把那对金镯子拿出来，建军要结婚了。"

婆婆刘桂花站在门口，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要自己家的东西。

沈清雅愣了一下，手里的针线活掉在地上。

那对金镯子，是她出嫁时娘家给的压箱底，足足有半斤重，在这个年代价值不菲。

"妈，那是我的嫁妆。"沈清雅声音发颤。

"嫁妆？"刘桂花冷笑，"嫁到我们张家，你的东西就是张家的东西。建军是你小叔子，帮衬弟弟是应该的。"

沈清雅的心脏剧烈跳动。

这一幕，她太熟悉了。

前世的这一天，她乖乖交出了金镯子，从此开始了十年的屈辱生活。婆婆变本加厉地压榨她，丈夫张建国永远站在母亲那边，而小叔子张建军更是把她当成免费保姆。

最后，她在这个家里熬成了黄脸婆，被丈夫嫌弃，被小叔子一家白眼。四十岁那年，她在菜园子里晕倒，再也没有醒来。

临死前，她听到婆婆在院子里和邻居说："这媳妇命硬，克死了也好，建国正好再找个年轻的。"

但是，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

1978年，她刚嫁入张家两个月。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妈，我不同意。"沈清雅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

刘桂花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儿媳妇会反抗。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同意把我的嫁妆给建军。"沈清雅一字一句地重复。

刘桂花的脸瞬间沉下来："沈清雅，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顶嘴了？"

"我没有跟您顶嘴，我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沈清雅语气平静，但眼神坚定。

就在这时，院门响了。

张建国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妈，清雅，怎么了？"

刘桂花立刻变了脸色，眼泪说来就来："建国啊，你媳妇欺负我！我就让她拿点嫁妆帮衬弟弟，她就跟我闹！"

张建国皱着眉头看向沈清雅："清雅，妈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沈清雅没有否认，"但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那是我的嫁妆，我有权决定怎么处置。"

"你..."张建国有些为难，"建军确实要结婚了，家里也没什么钱..."

"那也不应该动我的嫁妆。"沈清雅打断他，"建军要结婚，可以想别的办法。"

刘桂花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我怎么娶了这么个狠心的儿媳妇！连小叔子结婚都不愿意帮忙！当初你娘家说得好听，什么知书达理，现在看来都是假的！"

邻居们听到哭声，纷纷过来看热闹。

"桂花嫂子，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我那儿媳妇，铁公鸡一毛不拔！建军要结婚，我让她拿点嫁妆帮衬，她死活不肯！"

邻居们窃窃私语，有人同情刘桂花，也有人觉得沈清雅做得对。

"嫁妆确实是人家姑娘自己的..."

"可是都是一家人，帮衬一下也应该..."

沈清雅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冷笑。

前世的她，就是被这些所谓的道德绑架给困住了。什么"一家人要互相帮助"，什么"弟弟结婚是大事"，都是放屁！

"各位邻居，我想问一句。"沈清雅忽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院子，"如果你们的儿媳妇要拿走你们女儿的嫁妆给别人用，你们愿意吗？"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问题太犀利了，换位思考一下，没人愿意。

王大妈轻咳一声："这个...确实，嫁妆是姑娘的私人财产..."

"就是，我们家闺女的嫁妆，我都给她锁起来了，生怕被人惦记。"

"桂花嫂子，你这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

风向瞬间变了。

刘桂花见状，哭得更大声："你们都向着外人！我辛辛苦苦养大两个儿子，现在小儿子要结婚了，做嫂子的帮衬一下怎么了？"

"妈。"沈清雅冷冷地看着她，"您说得对，建军确实要结婚了。但是帮衬不是义务，尤其不应该强制。"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而且，据我所知，建军在城里有个相好的，还给人家买了手表。他有钱买手表，怎么就没钱结婚了？"

这话一出，院子里炸锅了。

"什么？建军在城里有相好的？"

"还买手表？那得多少钱啊！"

"桂花嫂子，你儿子这是脚踏两只船啊！"

刘桂花的脸瞬间涨红："你胡说什么！建军怎么可能..."

"我胡说？"沈清雅笑了，"那您问问建军，上个月去城里买的那块手表是给谁的？"

这件事，沈清雅是前世听张建军喝醉酒说漏嘴的。当时她只当八卦听了，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

刘桂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因为沈清雅说得没错，张建军确实在城里有个相好的，还真的买了手表。但这件事她一直瞒着家里，就连张建国都不知道。

"清雅，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张建国疑惑地问。

"因为我亲眼看见了。"沈清雅编了个理由，"上次我跟娘家嫂子去城里买布，正好看见建军和一个女人手拉手逛商店，还买了手表。"

张建国的脸色变了："妈，这是怎么回事？"

刘桂花支支吾吾："这个...建军他...他就是随便玩玩..."

"随便玩玩？"沈清雅冷笑，"一只手表要二十多块钱，够普通人家半个月的工资了。这叫随便玩玩？"

邻居们更加震惊了。

二十多块钱，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大数目。很多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十来块钱。

"建军这孩子，怎么这么败家！"

"有钱给外面的女人买手表，没钱结婚，还要嫂子出嫁妆？"

"桂花嫂子，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

刘桂花被众人指指点点，脸上火辣辣的。

她没想到沈清雅竟然知道这件事，更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建国，你看看你媳妇，当着外人的面揭我们家的短！"刘桂花恼羞成怒。

"妈，这不是揭短，这是讲道理。"沈清雅不慌不忙，"既然建军有钱给外面的女人买手表，就证明他不缺钱。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还要我的嫁妆？"

她看向张建国："建国，你说呢？"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从逻辑上讲，沈清雅说得没错。弟弟既然有钱给别的女人买奢侈品，确实不应该再要嫂子的嫁妆。

但是从情感上讲，他又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思。

"这个...清雅，要不你看..."

"我看什么？"沈清雅打断他，"建国，我问你，如果有人要拿走你妹妹的嫁妆给别人用，你愿意吗？"

张建国愣住了。

他确实有个妹妹，嫁在邻县。如果有人要动妹妹的嫁妆，他肯定不愿意。

"可是...可是建军是我弟弟..."

"那我也是你媳妇。"沈清雅看着他的眼睛，"在你心里，弟弟重要，还是媳妇重要？"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张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院子里的邻居们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沈清雅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建国，我嫁给你，不是为了做免费保姆的。我有我的底线，也有我的尊严。金镯子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们还是执意要我交出来..."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冰冷："那我们就没有继续过下去的必要了。"

第二章

离婚两个字就像一颗炸弹，在张家院子里爆开。

邻居们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刘桂花更是瞪大了眼睛："你...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沈清雅冷笑，"我沈家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

这话说得有底气。

沈清雅娘家条件不错，父亲是供销社的干部，母亲是小学老师。她自己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要不是看中张建国老实，根本不会嫁到这个家。

张建国急了："清雅，你别胡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咱们好好商量..."

"商量什么？"沈清雅反问，"是商量我什么时候交出金镯子，还是商量以后怎么压榨我？"

她环视一圈，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院子："各位邻居给评评理，我一个新媳妇，刚进门两个月，就要把娘家给的嫁妆拿出来给小叔子用。这合理吗？"

"不合理！"王大妈第一个开口，"清雅说得对，嫁妆是自己的，谁也不能强要！"

"就是，桂花嫂子，你这确实过分了。"

"建军在外面有相好的，还买手表，哪里缺钱了？"

邻居们纷纷站在沈清雅这边。

刘桂花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都被她给骗了！她就是个搅家精！"

"妈！"张建国急忙制止，"你别说了！"

他看向沈清雅，眼中带着恳求："清雅，你消消气，我们回屋说话。"

"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沈清雅不为所动，"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金镯子我不会交，谁逼我，我就跟谁没完！"

就在这时，院门又响了。

张建军从外面走进来，一身土气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看就是刚从城里回来。

"妈，哥，怎么这么热闹？"他笑嘻嘻地打招呼，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紧张。

刘桂花一看到小儿子，眼泪又下来了："建军啊，你嫂子欺负我！"

张建军愣了一下："嫂子怎么欺负你了？"

"我让她拿出嫁妆帮你结婚，她死活不肯，还说要离婚！"

张建军听完，脸色也变了："嫂子，你这就不对了。我是你小叔子，你帮衬我一下怎么了？"

"帮衬？"沈清雅冷笑，"建军，你在城里给相好的买手表的时候，怎么不说没钱？"

张建军的脸瞬间涨红："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清雅逼近一步，"那你敢不敢把口袋掏出来，让大家看看里面有什么？"

张建军下意识地护住口袋，但已经晚了。

刘桂花眼尖，看到儿子口袋里露出一个小盒子，立刻抢了过来。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精致的玉手镯。

院子里一片哗然。

"这...这得多少钱啊！"

"比金镯子还贵吧！"

"建军，你这是给谁买的？"

张建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刘桂花傻了眼："建军，这...这是怎么回事？"

"妈，我..."张建军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清雅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前世的她，就是被这对母子给活活折磨死的。现在轮到他们尝尝被人质疑的滋味了。

"建军，你老实说，这手镯是给谁的？"张建国沉着脸问。

张建军低着头，半天才小声说："给...给小芳的..."

"小芳是谁？"

"就是...就是城里的一个姑娘..."

刘桂花如遭雷击："你是说，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妈，不是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沈清雅插嘴，"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村里找媳妇？"

这个问题问得张建军哑口无言。

邻居们也明白了，这是脚踏两只船啊！

"建军，你这样不行啊！"

"对着城里的姑娘说真心相爱，对着村里的姑娘也要结婚，这是什么道理？"

"桂花嫂子，你儿子这是要娶两个媳妇吗？"

刘桂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做梦也没想到，小儿子竟然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还花这么多钱买礼物。

"建军，你给我说清楚！"她抓住儿子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建军被逼急了，干脆摊牌："妈，我和小芳是真心的！但是她家要求太高，要房要钱，我满足不了。所以我想先在村里找个媳妇，稳定下来再说..."

这话一出，院子里彻底炸锅了。

"什么？先找个媳妇？"

"这是把村里的姑娘当什么了？"

"太不是东西了！"

连一直支持刘桂花的几个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

"桂花啊，你这儿子教育得有问题！"

"这样做太缺德了！"

刘桂花被众人指责，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畅快极了。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所谓的"家庭和睦"给绑架了。现在让这些人尝尝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真是大快人心。

"妈，现在你还觉得应该拿我的嫁妆给建军用吗？"她冷冷地问。

刘桂花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小儿子的做法确实有问题。拿大儿媳的嫁妆去讨好外面的女人，这确实说不过去。

"这个...这个..."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沈清雅没有给她机会，继续说道："妈，我嫁到张家，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但是如果你们把我当成提款机，随意支配我的财产，那我只能说sorry了。"

她看向张建国："建国，你是我丈夫，你来表个态。是支持你妈妈的无理要求，还是维护你媳妇的合法权益？"

张建国被逼到墙角，进退两难。

支持母亲，等于承认妻子说得不对；支持妻子，又怕母亲伤心。

"这个...清雅，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金镯子的事先放一放，等建军把外面的事处理清楚了再说？"

"不行。"沈清雅断然拒绝，"这件事必须今天就有个结果。要么你们承认我的嫁妆归我自己支配，要么我回娘家，咱们一拍两散。"

她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院子里的邻居们也在等着张家的表态。

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如果张家处理不当，以后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

张建国看看母亲，又看看妻子，最后叹了口气："妈，清雅说得对。嫁妆是她的，我们不应该强要。"

"什么？！"刘桂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建国，你居然向着外人？"

"妈，清雅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张建国苦笑，"而且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理亏。"

刘桂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雅骂道："你这个扫把星！才嫁进来两个月就把我家搅得鸡犬不宁！"

"妈！"张建国急忙制止，"你别说了！"

沈清雅冷冷地看着刘桂花，一字一句地说："刘桂花，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这样骂我，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眼神如刀一般锐利，让刘桂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儿媳妇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邻居们见状，纷纷劝解："桂花嫂子，消消气，家和万事兴嘛。"

"就是，清雅也没做错什么，保护自己的嫁妆很正常。"

"建军的事你们慢慢处理，别伤了和气。"

人群逐渐散去，院子里只剩下张家四口人。

气氛依然紧张。

沈清雅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回屋。

"清雅。"张建国叫住她，"今天的事...对不起。"

沈清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建国，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我绝不会再容忍。"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刘桂花看着儿媳妇的背影，心里又恨又怕。

这个沈清雅，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三章

夜深了，张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旁边的沈清雅背对着他，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沈清雅其实也没睡着，她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今天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仗要打。

前世的种种屈辱，她要一件件讨回来。

"清雅，你还在生气吗？"张建国小声问。

沈清雅没有理他。

张建国叹了口气："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妈她...她就是太偏心建军了。"

听到这话，沈清雅冷笑了一声。

偏心？这何止是偏心，简直是把大儿子一家当成提款机！

前世，刘桂花不仅要走了她的嫁妆，还逼着张建国把工资全部上交，美其名曰"贴补家用"。实际上呢？大部分钱都给张建军花了。

张建军要结婚，他们出钱；张建军要创业，他们出钱；张建军要买房子，还是他们出钱。

而沈清雅呢？怀孕的时候没有营养费，坐月子的时候没有鸡汤，连孩子的奶粉钱都要自己想办法。

最后她累死累活，也没得到一句好话。

"建国，我问你一个问题。"沈清雅突然开口。

"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妈要你在我和建军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张建国愣住了："为什么要选？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回答我的问题。"沈清雅转过身，在黑暗中凝视着他，"如果必须选一个，你选谁？"

张建国支支吾吾："这个...这个问题太极端了..."

"不极端。"沈清雅冷冷地说，"今天的事就是个例子。你妈要我的嫁妆给建军用，我不同意，她就骂我。在这种情况下，你是站在她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张建国沉默了。

今天的事，他确实更倾向于妈妈那边。虽然理智告诉他，沈清雅说得对，但感情上，他还是不愿意违背母亲的意思。

"我明白了。"沈清雅重新背过身去，"你心里，我永远排在第二位。"

"清雅，不是这样的..."

"够了。"沈清雅打断他，"我累了，想睡觉。"

张建国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第二天一早，沈清雅起床做早饭。

按照张家的规矩，儿媳妇要负责全家的三餐。这在那个年代很正常，沈清雅也没意见。

但是当她走进厨房，看到灶台上的场景时，脸色瞬间变了。

锅里的米被人舀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而墙角的米缸，原本装得满满的，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妈，米怎么少了这么多？"沈清雅走到院子里问。

刘桂花正在喂鸡，头也不抬地说："给建军带了一些，他在城里吃不惯那边的米。"

"带了多少？"

"也没多少，就十来斤吧。"

十来斤！

沈清雅气得浑身发抖。

那可是她娘家送来的大米，足足五十斤，够全家吃一个多月的。现在被拿走十来斤，等于拿走了五分之一！

"妈，那些米是我娘家送的。"

"那又怎么样？嫁到我们家，你娘家的东西就是张家的东西。"刘桂花依然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沈清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逻辑给绕糊涂了。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泼出去的水"，都是胡扯！

"妈，以后我娘家送的东西，请您先征求我的意见再动用。"

"征求你的意见？"刘桂花冷笑，"你算老几？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

"那好。"沈清雅点点头，"既然您说了算，那今天开始，我娘家送的所有东西都拿回去。包括那袋面粉，那几斤肉，还有那些鸡蛋。"

刘桂花愣住了："你要干什么？"

"您不是说这些东西是张家的吗？但我不同意。"沈清雅冷笑，"既然我在这个家里说了不算，那我就把属于我的东西拿走。"

说着，她真的走向储藏室，开始搬东西。

"你疯了？！"刘桂花急了，"那些东西已经用了！"

"用了？"沈清雅停下手，"那就按市价赔偿。面粉五斤，按照供销社的价格，两块五毛钱。鸡蛋三十个，三块钱。肉两斤，四块钱。一共九块五毛钱，您给我吧。"

九块五毛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二十多块钱，九块五相当于半个月的收入了。

刘桂花哪舍得拿这么多钱。

"你这是敲诈！"

"敲诈？"沈清雅笑了，"我只是按照您的逻辑办事。您说我娘家的东西是张家的，那您用了就要付钱。这很公平啊。"

刘桂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张建国和张建军都被声音吸引过来了。

"怎么了这是？"张建国问。

沈清雅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张建军听完，不以为然地说："嫂子，不就是十来斤米吗？至于吗？"

"至于。"沈清雅冷冷地看着他，"建军，我问你，你在城里给你相好的买手镯花了多少钱？"

张建军脸一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沈清雅冷笑，"你有钱给外面的女人买奢侈品，却要占用嫂子的生活物资。这合理吗？"

"我..."张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沈清雅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建军，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打我东西的主意。不管是米面油，还是其他任何东西，都要先征得我的同意。"

"你算什么东西！还要征得你的同意？"张建军恼羞成怒，"我是这个家的儿子，你只是个外来的媳妇！"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沈清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前世，张建军就是这样羞辱她的。把她当成外人，当成免费的保姆，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家人。

但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忍受这种屈辱。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张建军脸上。

张建军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沈清雅："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沈清雅冷冷地说，"张建军，我是你嫂子，你对我不敬，我教训你天经地义！"

"你..."张建军想要反击，但被张建国拦住了。

"建军，你刚才的话确实过分了。"张建国沉着脸说，"清雅是你嫂子，你要尊重她。"

张建军捂着脸，眼中满是怨毒。

但他不敢再说什么，因为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太狠了，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刘桂花看到小儿子被打，心疼得不行："清雅，你怎么能打建军？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沈清雅冷笑，"二十三岁的孩子？妈，您这双标玩得挺溜啊。"

她看向刘桂花，眼神如刀："刘桂花，我警告你，以后管好你的小儿子。如果他再敢对我不敬，我绝不会手软！"

说完，她转身走向厨房，留下三个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厨房里，沈清雅用力地搅拌着锅里的稀粥，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前世的种种屈辱，如潮水般涌来。

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忍受。

谁敢欺负她，她就打回去！

谁敢羞辱她，她就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张家，该变天了！

第四章

午饭时间，张家的餐桌上气氛诡异。

沈清雅照常做了四菜一汤，但分量明显比平时少了很多。

"怎么菜这么少？"刘桂花皱眉问道。

"米被拿走了十来斤，其他东西也用了不少，当然要省着点。"沈清雅平静地回答，"总不能让我再添钱进去吧？"

刘桂花噎住了。

确实，按照她的逻辑，既然这些东西都是张家的，那么用完了就该张家自己补充。但是家里哪有闲钱买这么多东西？

"清雅，要不这样吧。"张建国试图缓解气氛，"以后家里的东西，大家商量着用，不要闹矛盾。"

"好啊。"沈清雅点头，"那刚才用掉的那些东西怎么算？"

张建国为难了。

让母亲赔钱？不现实。让弟弟赔钱？他在城里花钱如流水，哪有钱赔。

"要不...算了吧？"他试探性地说。

"算了？"沈清雅冷笑，"建国，如果是别人用了你家的东西，你也会说算了吗？"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外人拿走他家十来斤米，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清雅在家吗？"

是沈清雅娘家嫂子李秀兰的声音。

沈清雅立刻起身迎接："秀兰嫂子，你怎么来了？"

李秀兰拎着一个布包，脸上带着笑容："你妈让我给你送点东西。"

她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条精美的丝巾，还有一盒点心。

"这是从县城买的，你妈说让你平时也注意打扮打扮。"

沈清雅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前世，母亲也经常让人给她送东西，但都被婆婆以各种理由要走了。这次，她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谢谢妈，谢谢秀兰嫂子。"她小心地收好丝巾和点心。

李秀兰环视了一下屋内，发现气氛有些紧张。

"怎么了？大家都不说话？"

"没什么，就是有点小误会。"沈清雅解释道。

李秀兰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清雅，要是在婆家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家里。你爸说了，宁可接你回去，也不能让你在外面受欺负。"

这话说得很重，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沈家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真要是闹起来，张家讨不了好。

刘桂花脸色变了变，勉强挤出笑容："秀兰，你说哪里话，清雅在我们家好着呢。"

"那就好。"李秀兰笑了笑，但眼神依然犀利，"清雅，记住嫂子的话，如果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说出来。沈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沉寂。

沈清雅抚摸着手中的丝巾，心里暖暖的。

有娘家撑腰的感觉，真好。

"清雅。"刘桂花突然开口，"刚才的事，算婆婆不对。以后用你的东西，我会先跟你说一声。"

这是示弱的信号。

沈清雅知道，刘桂花是怕她回娘家告状，所以才主动低头。

但她不会这么容易原谅。

"妈，光说不行，得有实际行动。"

"什么实际行动？"

"被拿走的那些东西，要么还回来，要么赔钱。"沈清雅态度坚决。

刘桂花的脸又沉了下来："清雅，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沈清雅冷笑，"是谁先不讲理的？"

就在这时，张建军突然开口："嫂子，不就是十来斤米吗？我赔给你就是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狠狠摔在桌上。

"够了吗？"

沈清雅看了看钞票，是三张一块的，和几张五毛的。

加起来有五块多钱，确实够买十来斤米了。

但她没有立刻收下，而是问道："建军，这钱哪来的？"

"关你什么事？"张建军没好气地说。

"当然关我的事。"沈清雅冷笑，"如果这钱是你找家里要的，那还是从我头上出的。那有什么意义？"

张建军的脸色变了。

确实，这钱是他刚才找母亲要的。名义上是他赔偿，实际上还是张家出的钱。

"那你想怎么样？"他咬牙问道。

"很简单。"沈清雅指了指他的手腕，"把你的手表卖了，用卖表的钱赔偿。"

张建军下意识地护住手腕："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沈清雅步步紧逼，"你有钱给城里的女人买手镯，却没钱赔偿嫂子的损失？"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清雅冷笑，"在你心里，外面的女人比家里的嫂子重要？"

这话说得很重，连刘桂花都不好帮儿子说话了。

如果传出去，说张建军宁可给外面的女人花钱，也不愿意赔偿嫂子的损失，那张家的脸就丢光了。

"建军，要不你就..."刘桂花欲言又止。

"妈，你也要我卖表？"张建军不敢相信。

"这个..."刘桂花左右为难。

一边是小儿子的手表，一边是家族的颜面，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沈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

前世，刘桂花可是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现在轮到她为难了。

"建军，我给你个建议。"沈清雅缓缓开口，"要么你卖掉手表赔偿我，要么你去城里把你花在那个女人身上的钱要回来。二选一。"

"你..."张建军气得浑身发抖。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城里的小芳根本不可能把钱还给他，那些礼物都送出去了，怎么可能要回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手表。

"行！我卖！"他咬牙切齿地说，"但是我告诉你，沈清雅，这笔账我记下了！"

"随便你记。"沈清雅不以为然，"但是记住，以后不要再打我东西的主意。否则，下次就不是卖手表这么简单了。"

张建军摘下手表，狠狠摔在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建军！"刘桂花想要拦住儿子，但张建军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气氛依然紧张。

"清雅，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张建国小声说。

"过分？"沈清雅转头看着他，"如果过分的人是我，那你觉得建军的行为叫什么？"

张建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如果客观地看，是弟弟先做错了事，沈清雅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而且，建国，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沈清雅的声音变得冰冷，"这个家，现在有三个成年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看了看刘桂花，又看了看张建国："如果你们继续偏心建军，把我当成提款机，那我们之间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丝巾和点心，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沈清雅坐在床边，抚摸着母亲送来的丝巾。

前世，她就是太软弱了，处处忍让，最后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欺负。

这一世，她要做个有原则的人。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欺负她，她就十倍奉还。

外面传来刘桂花和张建国的争论声，但她没有在意。

她已经展示了自己的态度，接下来就看张家如何选择了。

如果他们愿意改变，她可以继续在这个家生活。

如果他们依然固执己见，那她就回娘家，重新开始。

反正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气！

第五章

三天后，张建军拿着卖手表的钱回来了。

十五块钱，比原价少了五块，但已经足够赔偿沈清雅的损失了。

他把钱摔在桌上，恶狠狠地瞪着沈清雅："钱给你了，满意了吧？"

沈清雅数了数钞票，点点头："谢谢。"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张建军却被这种平淡激怒了。

"沈清雅，你不要太得意！"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早晚会让你知道，在这个家里，谁才是主人！"

"是吗？"沈清雅抬起头，眼神冰冷，"那我等着。"

她的镇定让张建军更加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是他先做错了事，现在赔偿也是应该的。

"建军，少说两句。"刘桂花心疼地看着小儿子，"钱都赔了，这件事就算了。"

"算了？"张建军冷笑，"妈，你看不出来吗？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难堪，故意让我在村里丢脸！"

这话不假。

沈清雅确实是故意的。前世，张建军没少羞辱她，现在该轮到他尝尝被人针对的滋味了。

"建军，话不能这么说。"张建国试图缓解气氛，"清雅也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哥，你真是被她洗脑了！"张建军恼怒地说，"她就是个搅家精，专门来破坏我们家和睦的！"

"够了！"沈清雅突然站起来，声音冰冷，"张建军，你一再挑衅我，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她走到张建军面前，两人相距不到一米。

"我警告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我，别怪我不客气！"

张建军被她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说："你能对我怎么样？打我？你敢吗？"

"试试看？"沈清雅冷笑。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嫂！大嫂！"

是村里的小丫头翠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怎么了翠花？"沈清雅关切地问。

"你...你快去看看吧！村口有人在说你的坏话！"翠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说我什么坏话？"

"说你...说你是个恶毒的媳妇，专门欺负小叔子..."翠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张建军，"还说你逼着小叔子卖手表..."

沈清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用想，肯定是张建军在外面胡说八道，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还有呢？"她冷冷地问。

"还说...还说你仗着娘家有势力，在婆家作威作福..."翠花越说声音越小。

沈清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她转头看向张建军，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是你说的？"

"关...关我什么事？"张建军心虚地说，"我只是跟朋友喝酒时随便聊了几句..."

"随便聊？"沈清雅冷笑，"把我说成恶毒媳妇，这叫随便聊？"

她一步步逼近张建军："张建军，你真是好样的！自己做错事，还要倒打一耙！"

"我说的都是实话！"张建军梗着脖子说，"你就是欺负我了！"

"欺负你？"沈清雅怒极反笑，"你先拿我的东西，我要求赔偿，这叫欺负你？"

"你..."张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建军，你这样不对。"张建国皱着眉头说，"这是家里的事，不应该到外面说。"

"哥，你也觉得我错了？"张建军不敢相信。

"你确实错了。"张建国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清雅是你嫂子，你应该尊重她。"

张建军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雅说："好！很好！都向着她！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沈清雅喝止了他。

"你又要干什么？"张建军恶狠狠地瞪着她。

"把你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收回去。"沈清雅一字一句地说，"去跟那些人解释清楚，说你之前说错了。"

"不可能！"张建军断然拒绝，"我凭什么要收回？"

"因为你说的是谎话。"沈清雅冷冷地说，"而且，你这样做已经损害了我的名誉。"

"那又怎么样？"

"那我就让你知道，损害别人名誉的后果。"沈清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转身走向房间，片刻后拿出一个包袱。

"你要干什么？"刘桂花紧张地问。

"回娘家。"沈清雅平静地说，"既然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那我就走。"

"清雅，别冲动..."张建国急了。

"我没有冲动。"沈清雅看着他，"建国，我给过你们机会。但是你们不珍惜。"

她指了指张建军："他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你们不管。他对我恶言相向，你们不管。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清雅，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沈清雅摆摆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就走。"

她拎起包袱，向院门走去。

"等等！"刘桂花突然开口，"你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沈清雅停下脚步。

"你...你是我们张家的媳妇，怎么能说走就走？"刘桂花着急地说。

沈清雅冷笑："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说我是恶毒媳妇，是搅家精。既然这样，我走了不是正合你们的意？"

"我们没有这么说..."

"没有？"沈清雅指着张建军，"那他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是什么？"

刘桂花哑口无言。

她知道小儿子确实在外面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她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如果沈清雅真的回了娘家，那整个村子都会知道张家的媳妇被气走了。到时候，张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建军，你快道歉！"她急忙推了推小儿子。

"我不道歉！"张建军梗着脖子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刘桂花气得够呛，但又舍不得骂小儿子。

沈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家庭氛围给憋屈死的。现在让他们也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

"既然他不道歉，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继续向门口走去。

"清雅！"张建国追上来，"你真的要走？"

"不然呢？"沈清雅反问，"留下来继续受气？"

"但是...但是我们是夫妻..."

"夫妻？"沈清雅冷笑，"建国，我问你，如果有人在外面诋毁你，我袖手旁观，你还会认为我是个好妻子吗？"

张建国愣住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确实会寒心。

"清雅，我知道是建军不对，但是你给我点时间，我来处理这件事..."

"不需要了。"沈清雅摆摆手，"建国，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她看了最后一眼这个院子，心情复杂。

前世，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受尽屈辱。现在离开，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脱。

"再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身后传来张建国的呼喊声，但她没有回头。

这一次，她要让张家知道，失去她是什么滋味。

第六章

沈清雅回到娘家时，正是晚饭时间。

母亲王淑芬看到女儿拎着包袱回来，脸色瞬间变了。

"清雅，怎么了？是不是在婆家受委屈了？"

沈清雅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进母亲怀里："妈..."

"别哭别哭，告诉妈，到底怎么回事？"王淑芬心疼地拍着女儿的后背。

父亲沈国栋也放下筷子，脸色阴沉："是不是张家人欺负你了？"

沈清雅抽泣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从金镯子的事，到大米的事，再到张建军在外面说坏话的事。

听完女儿的诉说，沈国栋气得拍桌子。

"岂有此理！张家人太过分了！"

"就是！"王淑芬也愤怒不已，"什么叫嫁妆是张家的？简直是强盗逻辑！"

"而且那个小叔子更过分！"沈国栋咬牙切齿，"在外面败坏我女儿的名声，简直不是东西！"

一家人越说越愤怒，恨不得立刻去张家理论。

"爸，妈，算了吧。"沈清雅擦擦眼泪，"我已经从那个家出来了，以后就不回去了。"

"那怎么行？"王淑芬心疼地说，"你才二十二岁，难道一辈子不嫁人了？"

"再找一个呗。"沈清雅苦笑，"反正我们也没有真正的结婚证，想离开就离开。"

这话让父母更加心疼。

女儿本来是村里的大美人，追求者无数。当初选择张建国，就是看中他老实本分。没想到，老实人的家庭反而最复杂。

"清雅，你先在家住几天。"沈国栋安慰女儿，"爸爸明天去找村长，让他主持公道。"

"不用了爸，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

"那怎么行？"沈国栋态度坚决，"他们欺负我女儿，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一早，沈国栋就去找了村长。

村长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村里威望很高。

听完沈国栋的诉说，李村长也觉得张家做得过分。

"国栋，这事儿确实是张家不对。媳妇的嫁妆怎么能随便动用？"

"就是！"沈国栋愤愤地说，"而且那个张建军还在外面说我女儿的坏话，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村长点点头："这样吧，我去张家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召开村民大会，让大家评评理。"

于是，李村长带着几个村民代表，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张家。

此时的张家，气氛压抑得可怕。

沈清雅走了之后，张建国像霜打的茄子，一句话都不说。

刘桂花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也知道这次闹大了。

最重要的是，没有了沈清雅，家里的饭菜都没人做。

"张建国，你出来一下。"李村长在院门外喊道。

张建国无精打采地走出来："村长，您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李村长严肃地说，"你媳妇回娘家了，说是在你们家受了委屈。这是怎么回事？"

张建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建国，有什么话就直说。"李村长耐心地说，"都是一个村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张建国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弟弟，最后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李村长和几个村民代表面面相觑。

"建国，实话实说，这件事是你们家不对。"李村长摇摇头，"媳妇的嫁妆是人家的私人财产，你们怎么能随便动用？"

"而且，建军在外面说嫂子的坏话，这更不应该。"另一个村民代表也开口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不懂吗？"

刘桂花听不下去了，走出来辩解："村长，这事儿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啊！清雅她也有不对的地方！"

"哪里不对？"李村长问。

"她...她不尊重婆婆，还打了建军！"

"打人确实不对。"李村长点点头，"但是，建军为什么被打？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刘桂花顿时哑口无言。

李村长看了看张家人，语重心长地说："建国，你们家这次确实做得不对。清雅是个好姑娘，你们应该珍惜。"

"村长，我知道错了。"张建国苦着脸说，"但是清雅不肯回来，我也没办法。"

"那就去道歉啊！"李村长没好气地说，"做错了事就要认错，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可是..."张建国看了看母亲，"我妈不同意..."

"不同意？"李村长瞪了刘桂花一眼，"桂花，你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张家的媳妇被气走了？"

这话戳中了刘桂花的痛处。

如果这件事传开了，张家的脸面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那...那怎么办？"她小声问。

"简单。"李村长说道，"建国去沈家道歉，建军也去道歉。然后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不去！"张建军梗着脖子说，"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没错？"李村长冷笑，"你在外面说嫂子的坏话，这叫没错？"

"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李村长怒了，"建军，你给我说清楚，嫂子哪里恶毒了？人家要求赔偿自己的损失，这叫恶毒？"

张建军被问得哑口无言。

从客观的角度看，确实是他先做错了事。

"而且，你在城里有相好的，还花钱买礼物，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了。"李村长继续说道，"你有钱给外面的女人花，没钱赔偿嫂子，这合理吗？"

张建军的脸涨得通红，但说不出反驳的话。

"建军，你听村长的话，去道个歉。"张建国劝道，"这样清雅也许就回来了。"

"我不去！"张建军态度坚决，"我宁可离开这个家，也不给她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刘桂花急了，"建军，你要去哪儿？"

"去城里！"张建军头也不回地说，"反正在这个家里没我的地位，我走了你们就清净了！"

"建军！"刘桂花想要追上去，但被李村长拦住了。

"让他走！"李村长冷冷地说，"这种不孝子，走了更好！"

刘桂花看着小儿子的背影，眼泪哗哗地流。

但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小儿子自己造成的。

"建国，现在就剩下你了。"李村长看着张建国，"你是去道歉，还是眼看着妻子回娘家？"

张建国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边是母亲的脸面，一边是妻子的原谅。

他必须做出选择。

"我...我去道歉。"他最终开口，"村长，您能陪我一起去吗？"

李村长点点头："当然可以。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沈家，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于是，李村长带着张建国，还有几个村民代表，一起来到了沈家。

沈国栋看到他们来了，脸色不善："张建国，你还有脸来？"

"叔叔，我来道歉的。"张建国低着头说，"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家不对。"

"道歉？"沈国栋冷笑，"你们把我女儿气走了，一句道歉就想了事？"

"国栋，消消气。"李村长劝道，"建国确实认识到错误了。你看，要不让他们夫妻俩好好谈谈？"

沈国栋看了看女儿，沈清雅点点头。

"行，那就谈谈。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再欺负我女儿，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七章

沈清雅和张建国在沈家的堂屋里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八仙桌，气氛尴尬。

张建国低着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沈清雅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表态。

"清雅，对不起。"张建国终于开口，声音很小，"这次的事，是我们家不对。"

"哪里不对？"沈清雅平静地问。

"金镯子的事，大米的事，还有建军说坏话的事..."张建国一件件数着，"都是我们不对。"

"那你准备怎么办？"

张建国抬起头，诚恳地看着她："清雅，你回来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保证？"沈清雅冷笑，"建国，你的保证值多少钱？"

"我...我知道我之前说话不算数，但这次不一样。"张建国急切地说，"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个家庭，应该以夫妻关系为主，而不是以母子关系为主。"

这话让沈清雅有些意外。

前世的张建国，直到她死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

"你真的想明白了？"

"真的。"张建国点头，"清雅，我知道这些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保证，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包括我妈和建军。"

沈清雅静静地看着他，心情复杂。

前世，她多么希望听到这样的话。但现在听到了，却觉得有些虚假。

"建国，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那些东西这么在意吗？"她问。

"因为...因为那是你的私人财产？"

"不只是这样。"沈清雅摇摇头，"是因为，那代表了一种态度。"

张建国疑惑地看着她。

"如果我连自己的嫁妆都保护不了，那以后还能保护什么？"沈清雅的声音有些哽咽，"建国，我不是不懂事，我只是不想做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张建国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清雅，我明白了。"他真诚地说，"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那你妈那边怎么办？"

"我会慢慢说服她。"张建国想了想，"实在不行，我们就分家单过。"

分家单过？

这个提议让沈清雅心动了。

前世，她就是因为和婆婆住在一起，才受了那么多气。如果能分家单过，确实可以避免很多矛盾。

"你真的愿意分家？"

"愿意。"张建国毫不犹豫地点头，"清雅，你是我媳妇，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能为了别人的感受，而让你受委屈。"

这话说得很真诚，沈清雅的心稍微软了一些。

但她还有一个担心。

"那建军回来怎么办？"

张建国沉默了一下："如果他愿意改正错误，我欢迎他回来。如果他还是那个样子，那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吧。"

这个态度，比沈清雅预期的要强硬。

看来，张建国真的是想通了。

"好吧。"她点点头，"我可以回去。但是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以后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动用。包括嫁妆，包括我娘家送的东西。"

"没问题。"

"第二，如果再有人说我的坏话，你必须站出来维护我。"

"一定。"

"第三，我们尽快分家单过，不要和你妈住在一起。"

张建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好，我同意。"

"最后一个条件。"沈清雅的声音变得严肃，"如果你做不到前面三条中的任何一条，我就立刻回娘家，再也不回张家。"

"清雅..."

"这是我的底线。"沈清雅打断他，"建国，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不会给第二次。"

张建国看着妻子坚决的眼神，知道她是认真的。

"好，我答应你。"他伸出手，"我们拉钩？"

沈清雅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就像小时候做的那样。

但沈清雅知道，这一次的承诺，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门外，沈国栋和王淑芬听到里面的谈话，相视一笑。

"看起来，这个张建国还是有救的。"沈国栋低声说。

"希望如此吧。"王淑芬叹了口气，"我就怕他回到家里，又被他妈给说服了。"

"那就看我女儿的手段了。"沈国栋笑了笑，"清雅这丫头，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

确实，重生后的沈清雅，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了。

她有了前世的经验，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坚持，什么时候妥协。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娘家的支持，不再是孤立无援。

当天下午，沈清雅就跟着张建国回到了张家。

刘桂花看到儿媳妇回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既有高兴，也有不甘。

高兴的是，家里终于有人做饭了。不甘的是，这意味着她要向这个儿媳妇低头。

"清雅，回来了。"她勉强挤出笑容。

"妈。"沈清雅点点头，语气平淡。

气氛有些尴尬。

张建国连忙打圆场："妈，清雅累了，让她先休息一下。"

"好，好。"刘桂花点头，"我去给你们煮点面条。"

"不用了妈，我自己来。"沈清雅放下包袱，走向厨房。

她需要重新确立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

首先，从厨房开始。

晚饭时间，张家的餐桌上只有三个人。

张建军还在城里，没有回来的消息。

"建军什么时候回来？"刘桂花忍不住问。

"不知道。"张建国冷冷地说，"也许他不回来了。"

"什么？"刘桂花惊讶地看着儿子，"建国，那是你弟弟！"

"我知道他是我弟弟。"张建国放下筷子，"但是妈，如果他不改正错误，我不欢迎他回来。"

"你..."刘桂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平时最听话的大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妈，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张建国看着母亲，"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你和建军，都必须尊重清雅。"

"你要为了一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媳妇！"张建国打断母亲，"妈，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夫妻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刘桂花被儿子的话震惊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张建国吗？

"而且，妈，我和清雅商量了，我们准备分家单过。"张建国继续说道。

"分家？"刘桂花腾地站起来，"建国，你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张建国态度坚决，"妈，我们分家对大家都好。你有你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互不干扰。"

"那我怎么办？建军还没结婚，我一个人..."

"建军会回来的。"张建国安慰道，"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回来照顾你。"

刘桂花看看儿子，又看看儿媳妇，最后颓然坐下。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清雅的主意。

但是现在，连儿子都向着媳妇，她还能怎么办？

"行吧。"她苦笑着说，"你们愿意分就分吧。"

沈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前世，她多么希望能分家单过。现在终于如愿了，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也许，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这一次，她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家，绝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她的幸福。

第八章

分家的事进行得很顺利。

村长李大爷作为见证人，帮忙划分了财产。

老房子归刘桂花，新盖的两间瓦房归张建国夫妇。

田地按照人头分配，农具也一分为二。

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两家各过各的，经济上完全独立。

"建国，你真的想好了？"李村长最后确认一遍。

"想好了。"张建国点头，"村长，麻烦您在分家契约上签个字。"

李村长拿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张建国和沈清雅正式有了自己的家。

刘桂花看着分家契约，眼泪流了下来。

她没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最终还是离她而去了。

"妈，您别伤心。"张建国安慰道，"我们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还是会帮您的。"

"帮我？"刘桂花苦笑，"你现在心里只有你媳妇，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娘？"

"妈，您别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刘桂花指着沈清雅，"为了她，你连弟弟都不要了，连我也不要了！"

沈清雅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好受。

但她知道，这是必须要过的坎。

"妈，您误会了。"她主动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建国不要您和建军。我只是希望，大家能相互尊重。"

"尊重？"刘桂花冷笑，"你把我小儿子逼走了，这叫尊重？"

"建军是他自己选择离开的。"沈清雅平静地说，"而且，如果他愿意回来，愿意道歉，我不会阻拦。"

"道歉？"刘桂花更加愤怒，"他凭什么要向你道歉？"

"因为他做错了事。"沈清雅看着她，"妈，您心里很清楚，这次的事是谁对谁错。"

刘桂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从客观的角度看，是张建军先做错了事。

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妈，别说了。"张建国制止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都往前看吧。"

刘桂花看着儿子冷漠的表情，心如刀割。

这还是她那个孝顺的儿子吗？

"好，很好。"她含着眼泪说，"你们分家就分家，从今以后，我也不指望你们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建国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知道，这是他必须要做的选择。

"建国，你会后悔吗？"沈清雅问。

"不会。"张建国摇摇头，"清雅，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应该站在一起。"

沈清雅的心里暖暖的。

前世，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吧。"她挽着丈夫的胳膊，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新家虽然只有两间瓦房，但收拾得很干净。

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客厅兼厨房。

虽然简陋，但这是他们自己的家。

"清雅，你喜欢吗？"张建国问。

"喜欢。"沈清雅点头，"这是我们的家，当然喜欢。"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情轻松了很多。

没有了婆婆的指手画脚，没有了小叔子的无理取闹，她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

"建国，我们重新布置一下房间吧。"

"好啊，你说怎么布置？"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整理家具，打扫卫生，布置新房。

虽然累，但两人都很开心。

傍晚时分，沈清雅正在做晚饭，听到院门响了。

她以为是张建国回来了，没有抬头。

"建国，你回来了？今天的活干得怎么样？"

没有回答。

沈清雅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发现站在院子里的竟然是张建军。

他的脸色很差，衣服也皱巴巴的，显然这几天在城里过得不太好。

"建军，你回来了。"沈清雅放下锅铲，语气平淡。

张建军看着她，眼神复杂。

"嫂子，我...我来道歉的。"他的声音很小，明显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说出来的。

沈清雅有些意外。

前世的张建军，可是从来不会道歉的。

"道歉？"她问道，"为什么道歉？"

"为了...为了之前的事。"张建军低着头，"我不应该拿你的东西，不应该在外面说你的坏话。"

"还有呢？"

"还有...还有不应该对你不敬。"张建军咬咬牙，"嫂子，对不起。"

这个道歉，虽然说得有些勉强，但至少是诚心的。

沈清雅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张建军松了口气："那...那我能回家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沈清雅说道，"你要去问你妈和你哥。"

"我知道。"张建军点头，"我已经去找妈了，她让我来向你道歉。"

"那就好。"沈清雅转身继续做饭，"不过建军，我希望你明白，道歉不只是嘴上说说。关键是要有实际行动。"

"什么意思？"

"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沈清雅回头看着他，"建军，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张建军点点头："我明白了，嫂子。"

就在这时，张建国回来了。

看到弟弟站在院子里，他愣了一下。

"建军？你怎么回来了？"

"哥，我来道歉的。"张建军看着哥哥，"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不对。"

张建国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弟弟："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张建军点头，"哥，我在城里待了几天，想了很多。确实是我做错了。"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想回来，好好过日子。"张建军真诚地说，"也好好照顾妈。"

张建国沉默了一下："建军，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你必须尊重清雅，把她当成真正的嫂子。而且，不能再在外面说我们家的坏话。"

"我保证！"张建军立刻答应。

"还有，你在城里的事，必须处理干净。"张建国继续说，"如果你还想着脚踏两只船，那我不欢迎你回来。"

张建军的脸红了一下："哥，我已经和小芳分手了。"

"真的？"

"真的。"张建军苦笑，"她看我没钱了，早就不理我了。"

这倒是现实。

沈清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里冷笑。

张建军回来，不是因为真正认识到错误，而是因为在城里混不下去了。

但无论如何，他能道歉就是进步。

"行吧。"张建国最终点头，"你回来吧。但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记住了，哥。"

"不过，"张建国话锋一转，"我和清雅已经分家了。你要回来照顾妈，就住在老房子里。"

"分家了？"张建军惊讶地看着哥哥，"为什么？"

"因为这样对大家都好。"张建国解释道，"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你们有你们的生活。"

张建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许，这样确实更好。

至少，以后不会再有那么多矛盾了。

"好吧，哥。"他说道，"我去找妈，告诉她我回来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沈清雅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前世，张建军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这一世，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呢？

"清雅，你在想什么？"张建国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沈清雅笑了笑，"没想到建军真的会道歉。"

"人总是会变的。"张建国安慰道，"也许这次的事，让他真正长大了。"

沈清雅点点头，但心里并不完全相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张建军能改变多少，还有待观察。

但至少，现在的局面比前世好太多了。

她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丈夫的支持，还有了娘家的撑腰。

这一世，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气！

第九章

日子平静地过了一个月。

分家之后的生活，比沈清雅想象的还要舒心。

没有了婆婆的指手画脚，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料理家务。

没有了小叔子的无理取闹，家里的气氛也和谐了很多。

张建国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改变，不再像之前那样左右为难，而是真正把她当成了家里的主人。

"清雅，今天县里开大会，我可能会晚点回来。"张建国整理着衣服准备出门。

"好的，我会给你留饭。"沈清雅帮他拍了拍衣领，"路上小心点。"

张建国看着妻子温柔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分家这个决定，确实是对的。

就在张建国出门后不久，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清雅！清雅！"

是隔壁刘桂花的声音，但听起来很着急。

沈清雅连忙跑出去开门，看到婆婆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妈，怎么了？"

"建军...建军他..."刘桂花哭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雅心里一紧："建军怎么了？"

"他被人打了！现在在卫生所，伤得很重！"

沈清雅愣了一下，连忙扶住婆婆："妈，您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刘桂花哭道，"村里人说，建军在镇上和人打架，被打得头破血流！"

"现在人在哪儿？"

"在镇卫生所！"刘桂花抓住沈清雅的手，"清雅，你帮帮我，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到婆婆这副样子，沈清雅心软了。

虽然之前有过矛盾，但张建军毕竟是她小叔子，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妈，您别急，我这就和您一起去。"

两人匆匆赶到镇卫生所，看到张建军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肿得不成样子。

"建军！"刘桂花扑上去，眼泪直流，"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

张建军虚弱地睁开眼睛："妈...嫂子..."

"建军，到底怎么回事？"沈清雅问道，"你为什么会和人打架？"

张建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在街上走着，突然有几个人冲过来打我..."

"无缘无故打你？"沈清雅皱眉，"建军，你说实话，是不是又惹什么事了？"

"没有！"张建军急忙否认，"嫂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但沈清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时，卫生所的医生走过来。

"病人家属吧？"医生看着她们，"病人的伤还挺重的，头部受了撞击，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医生，我儿子会不会有事？"刘桂花紧张地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好好休养。"医生说道，"住院费和药费，一共需要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刘桂花脸色发白："医生，能不能便宜点？我们家真的没有这么多钱..."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医生无奈地说，"如果交不起费用，我们也没办法继续治疗。"

刘桂花急得直哭："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沈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矛盾极了。

按理说，这不关她的事。张建军出了事，应该由他妈妈和哥哥负责。

但是，看到婆婆这副绝望的样子，她又不忍心。

"妈，您先别急。"她安慰道，"钱的事，我们想办法。"

"清雅，你愿意帮忙？"刘桂花惊讶地看着她。

沈清雅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建军也是一家人。"

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积蓄，数了数，只有三十块钱。

"还差二十块。"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回去拿。"

"清雅..."刘桂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雅交了三十块钱的押金，然后匆匆回家取钱。

但是家里也没有多少现金了，东拼西凑，只凑出了十五块钱。

还差五块钱。

她想了想，决定去找娘家借。

"清雅？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王淑芬看到女儿，很意外。

沈清雅把事情说了一遍，王淑芬听了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

"清雅，你怎么这么傻？"她说道，"张建军的事，关你什么事？"

"妈，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小叔子..."

"小叔子？"王淑芬冷笑，"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我没忘。"沈清雅叹了口气，"但是妈，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王淑芬看着女儿善良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

"行吧，钱妈给你。"她从抽屉里拿出五块钱，"但是清雅，你记住，帮人也要有限度。不能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知道，妈。"

沈清雅拿着钱回到卫生所，把剩余的费用交清了。

张建军看到嫂子为他奔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嫂子，谢谢你。"他小声说道。

"不用谢。"沈清雅坐在床边，"建军，现在你能告诉我实话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军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是...是小芬的哥哥们。"

"小芬？"沈清雅疑惑，"谁是小芬？"

张建军的脸红了："就是我之前在城里认识的那个姑娘...她叫李小芬。"

"你不是说已经分手了吗？"

"确实分手了！"张建军急忙解释，"但是...但是她哥哥们说我骗了她的感情，还要我赔偿损失..."

沈清雅总算明白了。

原来张建军在城里的时候，不仅给那个女人买了礼物，还许下了一些承诺。

现在分手了，人家不干了，找上门来算账。

"他们要你赔偿多少？"

"五十块钱..."张建军小声说道。

五十块钱！

正好是医药费的数目。

沈清雅觉得有些讽刺。

张建军为了逃避赔偿，结果挨了一顿打，医药费正好也是五十块钱。

这叫什么？报应吗？

"建军，我问你，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承诺？"

张建军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

刘桂花在一旁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总算明白了，小儿子在外面闯了祸，还把家里人给连累了。

"建军，你老实说！"她厉声问道，"你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张建军被逼得没办法，只能说出实情：

"我...我当时说要娶她...还给了她一些钱..."

"什么？"刘桂花惊呆了，"你给了她多少钱？"

"三十块钱..."

刘桂花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败家子！哪来的三十块钱？"

张建军不敢说话了。

那三十块钱，是他从家里偷拿的。

沈清雅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张建军这个人，真的是改不了。

表面上道歉，背地里还是老样子。

脚踏两只船，骗钱骗感情，最后把事情搞砸了，还要家里人来收拾烂摊子。

"建军，你让我很失望。"她站起身来，"我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嫂子，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沈清雅打断他，"医药费我已经交了，算是仁至义尽。但是这次之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卫生所。

身后传来刘桂花的哭声和张建军的辩解声，但她头也不回。

这一次，她真正看清了张建军的本性。

这种人，永远不会改变的。

以后，她绝不会再心软！

第十章

张建国从县里开会回来，听说了弟弟的事，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又惹事了？"他坐在自家的炕头上，揉着太阳穴。

"何止是惹事。"沈清雅把今天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建国，我觉得建军根本没有改变。"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清雅，辛苦你了。"他握住妻子的手，"医药费的事，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还钱倒是小事。"沈清雅摇摇头，"我担心的是，建军这样下去，迟早会闯大祸。"

"我知道。"张建国叹了口气，"明天我去卫生所看看他，把话说清楚。"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就去了卫生所。

张建军看到哥哥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哥...你来了..."

"建军，咱们兄弟之间，我就不兜圈子了。"张建国拉了张椅子坐下，"这次的事，你做得很不对。"

"哥，我..."

"你别解释了。"张建国摆摆手，"清雅都跟我说了。建军，我问你，你当初道歉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

张建军低下头，不敢看哥哥的眼睛。

"我...我是真心的...但是城里那边的事，确实有些复杂..."

"复杂？"张建国冷笑，"建军，你都二十三岁了，还不知道什么叫承担责任吗？"

"哥，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张建国站起来，"建军，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了？"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心里既愤怒又失望。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这次的医药费，是清雅垫付的。等你出院了，你必须想办法还给她。"

"还有，李小芬家那边要的五十块钱，你也必须想办法解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不能再连累家里人。"

张建军傻眼了："哥，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是你的事。"张建国冷冷地说，"建军，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可是..."

"没有可是。"张建国打断他，"如果你解决不了，那就别回村了。在外面待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哥！"张建军急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弟弟！"

"弟弟？"张建国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建军，我记得有个弟弟，但那个弟弟知道什么叫尊重，什么叫感恩。你不是。"

张建军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听哥哥说过这么重的话。

"哥...哥你真的不管我了？"

"我已经管得够多了。"张建国的声音很平静，但透着一股决绝，"建军，路是你自己选的，后果也要你自己承担。"

说完，他大步走出了卫生所。

留下张建军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眼泪流了下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不仅失去了家人的信任，还欠了一屁股债。

更要命的是，李小芬的哥哥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如果拿不出五十块钱，他们还会来找麻烦。

怎么办？

张建军躺在病床上，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而此时，在张家村，关于张建军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对张家的这个小儿子很不看好。

"这个张建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前两个月还在外面说嫂子坏话，现在又闯祸了。"

"听说是为了女人挨的打，真丢人。"

"最可怜的是他嫂子，明明没有义务，还要给他垫付医药费。"

"就是，要我说，沈清雅这丫头心太善了。"

这些议论传到刘桂花耳朵里，让她脸上无光。

但更让她难受的是，连大儿子也不管小儿子了。

"建国，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晚上，刘桂花找到儿子，"建军他还在卫生所躺着呢！"

"妈，医药费不是有人垫付了吗？"张建国头也不抬地说，"他的命又没有危险。"

"那李小芬家要的钱怎么办？"

"那是他自己惹的麻烦，让他自己解决。"

刘桂花气得浑身发抖："建国，你怎么变得这么无情？"

"无情？"张建国抬起头，看着母亲，"妈，我问你，建军这些年闯了多少祸？每次都是家里人帮他收拾烂摊子，他有没有长过记性？"

刘桂花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张建军从小到大闯了不少祸，每次都是家里人出面解决。

但她就是不忍心看着小儿子受苦。

"可是...可是他还年轻..."

"年轻？"张建国冷笑，"妈，他二十三岁了，比我当年结婚的时候还大。什么时候能够独立？"

"建国..."

"妈，我已经决定了。"张建国态度坚决，"这次的事，我不会管。如果建军能够自己解决，证明他真的长大了。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说明他还不够成熟，需要继续在外面磨练。"

刘桂花看着儿子坚决的表情，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抹着眼泪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痛苦极了。

大儿子不管小儿子，小儿子又闯祸在外，她一个老太太能怎么办？

隔壁，沈清雅和张建国正在商量这件事。

"建国，你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沈清雅有些担心，"万一建军真的出什么事..."

"不会的。"张建国摇摇头，"清雅，建军这个人，就是被惯坏了。如果我们一直帮他，他永远不会长大。"

"那如果李小芬家的人真的找上门来怎么办？"

"那就报警。"张建国平静地说，"清雅，我们已经分家了，建军的债务和我们没有关系。"

沈清雅点点头，觉得丈夫说得有道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张建军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万一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建国，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她提醒道，"建军的性格你也知道，他可能会报复。"

"报复？"张建国冷笑，"他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功夫报复别人？"

话虽如此，但沈清雅还是决定多留个心眼。

前世的经验告诉她，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恶意。

尤其是像张建军这样的人，在绝望的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果然，三天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建军从卫生所出院了，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县里。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去县里举报张建国"贪污公款"。

理由是：张建国作为村里的会计，挪用集体资金给自己盖房子。

这个举报虽然是假的，但还是给张建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县里派人下来调查，虽然最后证明是诬告，但张建国的名声还是受到了影响。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让村民们看清了张建军的真面目。

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诬告，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底线？

"张建军这是疯了吗？"

"为了钱，连亲哥哥都不放过？"

"这种人，就不应该让他回村里！"

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谴责张建军的行为。

而张建国，也终于认清了弟弟的本性。

"清雅，你说得对。"他坐在家里，脸色阴沉，"建军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救了。"

沈清雅看着丈夫痛苦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

但她知道，这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只有彻底认清张建军的本性，张建国才能真正放下包袱，专心经营自己的小家。

"建国，别想太多了。"她安慰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张建国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从这一刻起，他心里再也没有张建军这个弟弟了。

而沈清雅，也终于在这一世获得了前世梦寐以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