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我是周家小儿子捡来的福气，不图他家分毫，只死心塌地跟着他。
可前一秒还笑着拉我手的周母，后脚就把本该传儿媳的玉镯，塞进了刚回国的青梅手里。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崩溃、会纠缠，我却只觉得松了口气。
分手的话在嘴边滚了滚，差点笑出声。
终于，能光明正大跟他提分手了。
毕竟，他那位手眼通天、更有权势的大哥，已经等我太久了。
只是最近总犯怪，眼前偶尔会闪过半透明的框子，像手机死机时卡出来的残影。
我还吐槽过是不是最近查我妈事儿太拼，眼睛都出幻觉了。
直到今天家宴，那残影突然清晰得扎眼。
01
今天是我跟周明宇恋爱满三个月，他带我来周家吃家宴，可这氛围说不出的怪。
柳玉琴攥着我手，低声道：“苏雅快到了，你少说点话，让着她点。”
苏雅，周明宇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刚跟他谈恋爱那阵，他天天挂嘴边，说什么“苏雅是我妹”“等她回国给你介绍”。
现在想想全是屁话，真当我跟他谈恋爱是白谈的？
他那点心思，我早调查得清清楚楚。
就像那破攻略突然蹦出来说“你妈死于柳玉琴之手”后，我没日没夜查，才摸到柳玉琴的两个儿子身上。
对比下来，周明宇这恋爱脑明显好搞定，才顺势演了这三个月“贤妻软妹”的戏码。
我盯着柳玉琴腕上的玉镯，故意装傻：“阿姨，上周你不是说这镯子给未来儿媳？”
柳玉琴眼神闪了下，手不自觉往镯子上捂，含糊着打哈哈：“嗨，那不是随口说的嘛，镯子哪有那么金贵，等以后再说。”
没等我追问，周明宇突然凑过来，酒气冲得我皱眉，胳膊一搂就把我往怀里带，故意转移话题：“宝贝别纠结镯子了，等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买新的，比这个好十倍！”
我心里冷笑，这话他说第八遍了，每次都来这套，也就骗骗傻子。
跟他演了三个月，除了套出点他和苏雅的破事，柳玉琴害死我妈的线索，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纯属浪费时间。
刚想推开他，玄关“哗啦”一声行李箱响。
柳玉琴跟触电似的甩开我手，鞋跟踩得地板“噔噔”响，冲过去就拉着苏雅，那亲热劲儿，比对亲闺女还亲。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雅才是她亲儿媳，我只是来蹭饭的。
苏雅刚站稳，柳玉琴二话不说，抬手就往自己腕上褪那只玉镯，手指用力一撸，“啪”地一下就把镯子攥在手里。
紧接着抓过苏雅的手，直接往她腕上套，笑得满脸褶子都堆起来了：“乖儿媳，这镯子妈给你留三年了，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我看着周明宇立马松开我，几步凑过去搂住苏雅的肩，连眼神都没往我这飘一下，心里那点装出来的委屈瞬间没了。
得，三个月戏没白演，总算能摊牌了。
反正从周明宇这儿也挖不出啥，早该换个人套话了。
我往后退了步，手往兜里一摸，掏出录音笔按了下去。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炸开一片冷白的光，半透明的文字像钉在视网膜上，还带点廉价弹窗的既视感：
【人生复仇攻略（半启）】
【温馨提示：因未完成全额付费，攻略仅开放“结论预览”权限，无后续线索/操作指引】
【核心目标：查明母亲死亡真相】
【关键结论：你的母亲，死于柳玉琴之手】
文字顿了顿，后面跟了串乱码，然后“唰”地消失，连个关闭按钮都没有！
我愣在原地，指尖攥着录音笔都忘了动。
不是，什么玩意儿？付费？付什么费？我什么时候欠这破攻略钱了？！
当初你就给我一句“柳玉琴害死我妈”，我自己摸到周家，选了周明宇当突破口，演了三个月戏，结果啥线索没有，你现在连个补救提示都不给？
没等我在心里把这破攻略骂八百遍，录音笔里柳玉琴昨天跟苏雅打电话的声音已经炸出来：“林晚就是明宇的玩物，没背景没本事，等你回来就踹了她！”
紧接着是周明宇喝醉的声音，含糊又嚣张：“玩腻了就扔，谁耐烦跟她耗着？要不是看她听话，我早分了！”
客厅里瞬间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亲戚们你看我我看你，嘴角都憋着笑。
柳玉琴脸“唰”地涨成猪肝色，冲过来就想抢我手里的录音笔：“你个狐狸精！敢录我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我侧身躲开，手指飞快点开周家家族群，把录音直接发了进去。
破攻略就会甩结论！我要是早知道周明宇这么没用，当初就该直接找周砚深！
我将消息发出去时还特意@了周明宇，打字又快又狠：“周明宇，听见你妈和你的‘真心’了？分手。”
周明宇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拽我胳膊：“林晚你疯了？！不就录个音吗，至于分手？”
我抬手“啪”地拍开他的手，嫌脏似的在衣服上擦了擦。
“别碰我，恶心。”
看着柳玉琴那张扭曲的脸，更觉得周明宇这步棋走得亏。
跟他演三个月，不如跟周砚深搭上线有用，那破攻略要是有点用，早该提醒我选错人了！
苏雅这会儿倒装起可怜了，拉着周明宇的胳膊，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声音软软的：“姐姐，对不起，我和明宇不是故意瞒你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盯着她腕上那只晃眼的玉镯，突然笑了。
柳玉琴的镯子，我先砸了这破玩意儿解解气，也算给这三个月破戏收个尾！
我往前两步，抬手“啪”一下，直接把镯子往茶几上砸。
“咔嚓”一声，裂纹顺着镯身爬开，碎成了两截。
“真心？”
我看着苏雅瞬间白下去的脸，声音都冷了。
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把目标换成周砚深了，从他嘴里套柳玉琴的话，总比跟周明宇耗着强，“就你这装模作样的样子，配戴这破玩意儿？”
柳玉琴尖叫起来，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着脚喊：“我的家传镯子！你赔我！你必须赔我五十万！”
我掏了掏耳朵，心里冷笑。
赔？
等我通过周砚深查到真相，你赔我妈一条命都不够！
02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指尖疯狂点屏幕。
闭眼喊“攻略”“付费”“线索”，连“退款”都试了，眼前屁动静没有，这破攻略是真的收了钱就跑路啊！（虽然我不知道收的啥）
发现靠功略没用后，我点开手机联系人，屏幕上“下任·周砚深”的备注亮得刺眼。
我直接按了免提，现在只能靠周砚深了，攻略靠不住，男人总比那半吊子系统靠谱吧？
电话刚通，周砚深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磁性：“怎么了，晚晚？”
我对着电话笑，声音里全是卸了伪装的轻松，还有点没散的气：“周砚深，你昨天说的‘要是柳玉琴找我麻烦，砸了她的东西，你全赔’，还算数不？——顺便问一句，你知道哪儿能给‘莫名其妙的东西’补付费吗？就那种……只给一半东西，剩下的要花钱才能看的。”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周砚深的声音带了点疑惑，又掺着笑意：“算数，赔多少都算我的。还有补付费？你买什么了？没听完的讲座？还是没更完的小说？”
我赶紧打哈哈：“啊对！就是没更完的小说！作者说付费解锁结局，我合计问问你知不知道靠谱的渠道……”
心里却把那破攻略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怪你！害我编瞎话都编得这么牵强！
这话一出口，客厅里彻底炸了！
周明宇瞪着眼，跟见了鬼似的：“林晚！你敢勾搭我大哥？！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勾搭上了？还有什么小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柳玉琴也忘了哭，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你……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家明宇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背叛他！还说胡话！”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你们懂个屁！
我这是被半吊子付费攻略坑了，还得编瞎话圆！
要是攻略能正常用，我至于在这儿跟你们掰扯？
电话里的周砚深没再追问，只轻笑了声，语气里带着点藏不住的宠溺：“靠谱渠道没有，不过你要是想看，我帮你找资源，不用付费。”
顿了顿，他又说，声音清晰又笃定：“我在楼下，下来。”
结果话音刚落，别墅大门“砰”地被推开，周砚深穿着黑外套，大步流星走进来。直接越过僵在原地的周明宇和柳玉琴，走到我跟前就伸开手，声音干脆：“走，跟我走。”
我故意挑眉，语气带点调侃，“不是让我下去吗？怎么你自己上来了？”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我发红的手腕。
刚才周明宇拽的那下有点用力，他眼神沉了沉，然后抬头笑，声音低低的，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等不及了，怕你在这儿受委屈。”
这话一出来，周明宇气得脸都绿了，冲过来就要推周砚深：“哥！你别太过分！她是我女朋友！”
周砚深侧身躲开，反手就把我往怀里带，胳膊稳稳圈着我腰，对着周明宇冷声道：“现在不是了，以后也不是。”
柳玉琴在旁边跳着脚喊：“周砚深你疯了！你为了这个狐狸精，要跟家里反目？！”
我靠在周砚深怀里，看着柳玉琴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默默跟那破攻略对话：
看见没？这就是你只给结论的人！你倒是给点线索啊！
付费就付费，你倒是说付啥啊？是付现金还是付积分？好歹给个提示啊！
周砚深压根没理她，低头看着我，“走吗？带你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甜品。”
我心里爽得冒泡泡，故意踮脚凑到他耳边，声音不大不小：“走，再也不跟这儿待了！”
他攥着我的手就往外走，路过苏雅身边时，瞥了眼她腕上空空的手腕，又扫了眼茶几上的碎镯子，语气特淡：“那破镯子值不了五十万，真想要赔偿，让她来找我。”
周明宇还想追，被周砚深回头一个眼神吓住，脚步顿在原地。
我被周砚深拉着走，风从门口灌进来，听见身后柳玉琴的哭骂声和周明宇的怒吼声，忍不住笑出声。
三个月的破戏，总算收场了。
而我真正的事，才刚开始。
离开时顺便在心里把那半吊子付费攻略又骂了一遍。
等我查到真相，第一个先“投诉”你！
只给结论不给线索，还敢要付费，黑心系统！连个客服都没有，差评！
03
刚被周砚深拉着塞进车里，我回忆起刚才周明宇那副吃瘪的样子，简直太解气了！
心里却没忘吐槽那破攻略，要是你靠谱点，我至于演三个月戏才撕脸？早拿着线索让柳玉琴滚蛋了！
周砚深刚发动车子，后车窗“砰”地就被拍响，周明宇扒着玻璃喊：“林晚！你给我下来！你跟我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没开口，周砚深直接降下车窗，“把手拿开，别脏了我的车。”
周明宇手一僵，柳玉琴也追出来，指着我跳脚骂：“狐狸精！赔我家传镯子！那可是值十万的好东西，你今天必须赔！”
我听着忍不住笑了，探出头故意逗她，“柳阿姨，您这记性不太好啊？刚才在屋里，您喊着让我赔五十万，这才几分钟，直接打折变十万了？您家传镯子是按心情定价的？”
柳玉琴脸“唰”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我刚才是气糊涂了！这镯子本来就值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哦？巧了，我上周刚好陪朋友去珠宝行，见过同款玉镯，老板说最多值八万，您这十万，是把‘家传’俩字算进去了？”
周砚深没等她反驳，从副驾抽了份文件甩过去，“啪”地砸在周明宇怀里：“先别纠结镯子了，让你儿子看看这个！挪用公司公款给苏雅买包、转零花钱，一共八十七万，一笔没漏。”
柳玉琴凑过去一看，声音都变了，也顾不上镯子了，拉着周明宇的胳膊急声道：“明宇！你疯了？这么多钱你敢拿？！”
周明宇翻开文件，手指都在抖，脸瞬间白了：“我……我以为哥不会管……”
我趁机补刀，“周明宇，苏雅昨天刚回国，你俩在聊天软件上聊的那些‘宝贝’‘想你’的亲密记录，我这儿全有，要不要发家族群，让叔叔也看看？”
这话一出，周明宇彻底慌了。
周父早就见过我，上次家宴还拉着我夸，说我在投行做分析师，脑子灵、做事稳，不仅拿得出台面，之前周家公司跟银行对接的融资项目，还是我帮着牵的线。
周父不止一次跟他说“晚晚是好姑娘，你得好好对人家”，要是让周父知道他背着我跟苏雅搞暧昧，还挪用公款，依周父的脾气，非把他的卡全停了，再让他去公司底层打杂不可！
柳玉琴也慌了神，语气早没了刚才的嚣张，对着我陪笑：“晚晚，阿姨刚才也错了，镯子我不让你赔了，你千万别告诉你叔叔！”
“不让我赔了？刚才不是说少一分都不行吗？柳阿姨，您这态度变得比翻书还快啊。”
正说着，周砚深的助理拎着个丝绒盒子过来，递到我面前：“林小姐，周总让我准备的。”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只细圈钻石手镯。
周砚深拉过我的手帮我戴上，语气特淡：“别跟她计较，你这只钻石手镯值三十万，抵她那只‘十万’的镯子三个，就算砸了她的，我也加倍赔了。”
柳玉琴连忙点头：“够了够了！这镯子太贵重了，晚晚你戴着真好看！”
苏雅站在后面，盯着我腕上的手镯，酸溜溜地嘀咕：“不就是个钻石镯子吗……”
周砚深瞥了她一眼，掏出手机点开转账记录，“你妈上个月找我借了三百万，说要给你开服装店，借条还在我这儿。人家都说‘父借子偿’，她欠的钱，该你来还吧？毕竟钱是为你花的。”
苏雅瞬间僵住，脸“唰”地白了，声音都发颤：“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事！我妈从没跟我说过借了钱！”
她慌得转身就拉周明宇的胳膊，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明宇，你快帮我说说！我真不知道我妈借了钱，这钱我不能还啊！”
周明宇这会儿自身难保，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烦躁：“别找我！我自己还挪用了八十多万呢，哪有钱帮你！你自己找你妈去！”
柳玉琴看着苏雅哭，又看着周明宇急得跳脚，只能对着我放低姿态，几乎是哀求：“晚晚，算阿姨求你了，苏雅真不知道借钱的事，你让砚深宽限几天，我们一定尽快凑钱还上！”
我心里冷笑，柳玉琴这副可怜样，要是攻略能给点她害死我妈的实锤，现在就能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04
周砚深转头问我：“晚晚，你想怎么样？”
我笑了，故意慢悠悠开口，“想让我不告诉叔叔也行，周明宇，你跟我道歉，说你错了。柳阿姨，你也得道歉，不该拿镯子讹我，还帮着苏雅瞒我。”
周明宇咬着牙，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柳玉琴也跟着小声道歉：“晚晚，阿姨错了……”
我摆了摆手：“行了，道歉我收下了，挪用的钱和借的三百万，记得尽快还。以后别再来烦我，不然下次，我直接拿着证据找叔叔说。”
周砚深发动车子，冲他们挥了挥手：“记住你们说的话，别让我再失望。”
车子开出去老远，我忍不住笑出声：“柳玉琴刚才那副样子，一会儿五十万一会儿十万，太逗了！还有苏雅，听见要还钱脸都白了！”
周砚深眼里全是笑意：“你开心了就好。”
我转头看身边的周砚深，他正专心开车，路灯把他侧勾勒得更加深邃。
我低头看着身旁的奶茶，他竟然还记着我奶茶快凉了，默默帮我调了座椅加热。
论细心的话，他绝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
可一想到妈妈的死，心里又沉了沉。
周砚深帮我这么多，要是让他知道我妈是柳玉琴害死的，他会站在我这边吗？
还是……攻略啊攻略，你倒是给点提示，周砚深知不知道当年的事？
我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戳戳他胳膊：“周砚深，问你个事。”
他侧头看我，眼里带笑：“嗯？什么事？”
“你之前说，知道我跟周明宇谈恋爱，就不敢多露面，怕误会、怕打扰，”我故意逗他，语气贱兮兮的，试图压下心里的沉重，“那你为啥最后还是凑过来了？故意来勾引我啊？”
周砚深愣了下，突然笑出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我头发，力道很轻：“算吧，看你跟周明宇在一起，总觉得你没真开心过。”
他顿了顿，眼神软下来：“上次抢泡面，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抱着个文件蹲便利店，吃个泡面都跟护食小猫似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后来见你跟周明宇约会，明明不喜欢还装着开心，我就挺难受的，那天看着你蹲那儿吃泡面，就想，要是以后能天天给你买泡面，也挺好的。”
我听完忍不住笑，故意翻了个白眼吐槽：“你也太小气了吧！天天就给我买泡面？不能大方点，加个肠加个蛋，再配杯奶茶啊？”
话刚说完，我自己先脸红了，赶紧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连耳朵尖都热了。
刚才那话，简直甜得我心尖发颤。
可当手不自觉摸进包里，指尖碰到那枚冰凉的旧钥匙时，笑意瞬间僵在嘴角，心里的甜意像被泼了盆冷水，唰地冷了下来。
钥匙是妈妈留下的，上面刻着小小的“周”字，边缘都被我摸得光滑了。
我悄悄攥紧钥匙，心里对着空气喊：
攻略！你要是还在，就告诉我这钥匙跟我妈死有关吗？
柳玉琴是不是用这钥匙害了她？
结果还是一片死寂，连个乱码都没有。
眼底那点刚冒出来的温柔，一点点沉下去，染上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
柳玉琴，周明宇……你们真的以为，我接近周家只是为了钓金龟婿吗？
05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周砚深帮我解开安全带，指尖蹭过我腕上的钻石手镯，语气温柔：“上去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应着，推开车门走进夜色里，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口，才转身往小区深处走。
刚拐进僻静的巷口，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突然从树后窜出来，棒球棍“咚”地戳在地面。
为首的人盯着我的手腕，扯着嗓子喊：“林晚！把腕上的钻石手镯摘了！苏婉姐让我们来拿的！”
我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摸出手机点开录像，镜头稳稳对着他们。
苏婉？
几个小时前还慌着找周明宇求救，怎么敢转头派混混抢镯子？
还让手下报自己名字，这蠢得不像她的风格。
我故意拉长声音，对着手机喊：“苏婉派你们来的？抢了镯子，是想让我当街喊抓贼，说她刚欠着钱就指使你们偷东西？”
混混被我问得一愣，骂骂咧咧就要动手。
没等棍子落下，两辆黑色轿车突然驶来，周砚深安排的保镖瞬间冲过来，三两下就把人按在地上。
保镖从领头混混口袋里搜出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只写着“抢钻石手镯，打一顿”，连署名都没有。
果然是栽赃。
我瞥了眼字条，心里没再想喊攻略，反正喊了也白喊，还得自己猜是谁的手笔。
到了警局录完笔录，刚走出询问室，就听见苏婉尖锐的哭喊。
她被周明宇拽着，妆容花得像调色盘，指着我破口大骂：“林晚！你贼喊捉贼！故意让他们说是我指使的！”
周围警员纷纷看过来，苏婉越喊越激动：“几个小时前你就针对我！现在又搞这出，想让明宇讨厌我、让周总催我还钱！你太歹毒了！”
我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哪有人栽赃会留这么明显的破绽？
周明宇被她吵得头疼，猛地甩开她：“你闭嘴！证据都在这儿，闹什么！”
苏婉踉跄着差点摔倒，突然嘶吼起来：“是柳玉琴！是她！她说帮我搞定欠款，结果转头找人害你，让他们报我名字！我就是她的替罪羊！”
周明宇脸色骤沉，攥住她胳膊怒喝：“你胡说！柳玉琴是我妈！别泼脏水！”
“陷害？是她亲口跟我说的！”苏婉梗着脖子反驳，“周明宇，你妈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吗？”
两人扭着吵得不可开交，周砚深的助理递上文件：“苏小姐，三百万欠款一个月后到期，要么凑钱，要么拿服装店抵债。”
文件“啪”地拍在面前，苏婉盯着数字，哭声变调，瘫坐在地：“柳玉琴就是骗子！林晚，你信我，真的是她害我！”
我懒得掰扯，转头对警员说：“录像和字条都交了，后续联系我。”说完往外走。
苏婉不像装的，柳玉琴栽赃到底图啥？
算了，攻略靠不住，慢慢查总能知道。
苏婉还在身后喊“林晚你别走”，声音越来越远，我皱着眉加快脚步，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柳玉琴这步棋，肯定没那么简单。
06
隔天一早，周砚深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车子停在老城区巷口，他牵着我走进爬满藤蔓的小楼，推开花草掩映的画室门时，我彻底愣住了。
整面墙都挂满了我的画像。
他挠挠头，语气不好意思：“平时没事就待在这儿，画得不好，你别笑。”
说着转身翻抽屉，不小心碰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纸页哗啦啦散开来。
我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纸页，就瞥见青涩的字迹：
【2013年9月，放学被人堵在巷口，是林阿姨救了我，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墨水味，说我是个好孩子，还说她有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
【2013年10月，林阿姨是爸爸的秘书，今天她给我带了草莓糖，说她女儿也喜欢吃这个。】
心脏猛地一缩——林阿姨、爸爸的秘书、有个女儿……这说的，不就是我妈吗？
没等回神，周砚深蹲下来，慌忙合上日记本：“抱歉，忘了收起来……小时候认识个林阿姨，是我爸的秘书，人特别好，跟你气质像，总提她有个女儿。”
我盯着他眼睛，心里翻涌着情绪，却没说破，只轻轻“嗯”了一声，把日记本递还给他。
他接过日记本，指尖顿了顿，试探着说：“林阿姨当年突然离职，我爸只说家里有事……那时候她总躲着柳玉琴，还跟我说‘有些人看着和善，心里藏着掖着’，你说她是不是那时候就……”
“周总！不好了！”
画室门突然被撞开，助理脸色惨白冲进来，“柳玉琴带记者来了！就在楼下！说您忘恩负义，把钻石手镯给了林小姐这个‘外人’，还说您偷偷调查明宇身世，故意针对他们母子！”
周砚深脸色骤沉，猛地把我往休息室推：“别出去，待在这里等我！记者多，她又要编瞎话泼你脏水。”
我攥着他袖口，刚想说话，周父进跟着走进来，头发凌乱，满脸疲惫。
他没看我，叹了口气拍周砚深肩膀：“砚深，别查了，周家经不起折腾，先打发走记者，回家再说。”
周砚深身体僵了一下，转头看我，眼神复杂。
楼下记者的追问声、相机“咔嚓”声混在一起。
我靠在门板上，摸了摸兜里刻着“周”字的钥匙。
柳玉琴这么急着闹，是怕周砚深再查下去？她在怕什么？
还有周父那句“别查了”，像块石头压在心上。
周家到底藏着多少秘密，连他都要拦着？
门外闪光灯不停闪烁，我的心揪成一团。
原来周家藏着秘密的，不止我一个。
我妈当年的事，恐怕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07
隔天一早，周砚深的消息就发了过来，说给我准备了份礼物，让我去他住的别墅拿。
我盯着屏幕皱了皱眉。
送礼物在哪儿不能送，偏要跑一趟他家里，未免也太麻烦。
可指尖刚要按“要不下次吧”，又顿住了。
跟周砚深打好关系，往后查柳玉琴、查我妈当年的事，总归能多些便利，哪怕只是能更方便地接触周家核心的人和事，这趟麻烦也值了。
咬了咬牙，还是回了句“好，半小时到”。
打车到他别墅楼下，远远就看见那栋熟悉的白色小楼。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大门没关，虚掩着留了道缝，里头隐约飘出压低的争执声，其中一道冷硬的调子，不用想也知道是周砚深。
我脚步顿在原地，按理说不该偷听，可那声音里提到的“林阿姨”，像根钩子勾住了我的心，脚像钉在地上似的，挪不开半步。
“爸！您明明知道林晚是林阿姨的女儿，为什么还要同意明宇跟她谈恋爱？”
周砚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比平时跟我说话时冷了不止三度，“您忘了林阿姨是怎么待我们的？忘了她当年外出办事，在巷子里救下快冻死的我，还认我做干儿子？”
我浑身一僵，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救他、认干儿子？林阿姨……那是我妈！
“砚深！你别激动！”周父的声音紧跟着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当年明宇死缠烂打要跟林晚在一起，柳玉琴在旁边帮腔说‘林晚没背景好拿捏’，我拦过，可没用！再说……林阿姨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没好处？”周砚深的声音陡然拔高，“林阿姨的死本来就蹊跷！当年她找到您，说要揭发一件‘能毁了周家’的事，结果没三天就‘意外’坠楼！柳玉琴那时候天天找她麻烦，您心里就没半点怀疑？”
原来周砚深早就知道我妈的死不对劲！
他一直都在查！甚至……他对我的好，从来都不是凭空来的，是因为我妈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干妈。
“我怎么没怀疑？”
周父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点无奈的哀求，“可你别忘了，你不是周家亲生的！当年你林阿姨救了你，我和你过世的妈没孩子，就把你领回了家，这事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外人都以为你是我亲儿子！现在明宇的身世、你林阿姨的事，要是全抖出来，我们家就真的四分五裂了！”
不是亲生的……原来周砚深真的不是周家人。
那些他帮我挡柳玉琴、替我扛镯子、画室里满墙的画像，全是因为我妈。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还有点说不出的慌。
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从没说破，只是旁敲侧击地帮我，是怕我那点要强的性子受不住？
“四分五裂也比背着良心过一辈子强！”周砚深的声音带着决绝，“林晚性子强，什么事都憋着自己查，我要是不帮她，她一个人怎么斗得过柳玉琴？当年林阿姨救了我，我欠她一条命，现在帮她女儿查真相，是我该做的！”
“你帮她？你怎么帮！”周父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柳玉琴手里握着明宇身世的把柄，当年你林阿姨……”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听见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要往门口来。
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回过神。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这！
我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一点一点往后退，后背抵到冰冷的墙壁时，才敢转头往楼梯口跑。
直到冲出别墅大门，坐上路边的出租车，心脏还在狂跳，指尖的颤抖半天没停下来。
出租车驶离别墅区，我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脑子里全是刚才的对话。
周砚深是我妈救的孤儿、认了我妈做干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一直在帮我……
还有我妈当年要揭发的“毁了周家的事”，柳玉琴手里的“明宇身世把柄”。
原来这么多线索，一直都在我身边。
那破攻略靠不住没关系，现在我知道了周砚深的心意，知道了我妈当年的恩情，也知道了周家藏着的秘密远比我想的多。
我摸出兜里那枚刻着“周”字的钥匙，指尖用力攥紧......
柳玉琴，周父，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隐情，这次我不会再犹豫了。
就算没有攻略，就算要一点点挖，我也要把我妈当年的真相，全揪出来。
08
从周砚深家出来后，我窝在出租屋里翻了半宿妈妈留下的旧物。
除了那枚刻着“周”字的钥匙，还有一本泛黄的工作笔记，里面记着她当周父秘书时的零碎日常。
大多是“今日整理文件”“陪同周总见客户”这类流水账，唯独最后几页被撕得干干净净，只在页脚留了个模糊的“张”字。
“张？”我盯着那个字皱紧眉，这半个月没动静的破攻略，总不能这会儿指望它给提示吧？
心里刚闪过这念头，眼前突然晃过一道冷白光，半透明的文字久违地跳了出来：
【人生复仇攻略（半启）】
【关键线索人物：张诚】
【提示结束】
文字像打了个盹似的，一秒钟就没了影，连个多余的字都没给。
我愣了两秒，又气又笑。
合着这破攻略是诈尸式工作？
半个月没动静，看见个“张”字就冒出来报个名字，跟挤牙膏似的！
张诚……难道是妈妈当年接触过的人？
结合周父和周砚深的对话——“柳玉琴手里握着明宇身世的把柄”，再加上苏雅之前喊的“柳玉琴找帮凶瞒天过海”，一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张诚，说不定就是当年帮柳玉琴瞒事的帮凶。
第二天一早，我没联系周砚深，直接找了家隐蔽的私家侦探社。
攻略靠不住，报个名字就跑路，还得自己查细节。
我把“张诚”这个名字、柳玉琴当年高龄生周明宇的时间，还有苏雅比周明宇大一岁的线索递过去，只说要查这几个人的关联。
侦探效率比我想的快，第三天就约我在咖啡馆见面，递来一叠资料，先指着最上面的旧档案。
“林小姐，柳玉琴跟周父是30岁那年结的婚，但她认识周父之前，先勾上了周家的专属司机张诚，那时候张诚是周父身边最信任的人，柳玉琴想靠他搭上周父的线。”
我指尖一顿，原来还有这层渊源。
“结果没等搭上线，柳玉琴就怀了张诚的孩子，生了个女儿，就是苏雅。”
侦探又递来一张泛黄的出生证明复印件，上面母亲栏是空的，父亲栏写着张诚的名字，出生日期比周明宇早一年零两个月。
“柳玉琴怕这孩子影响她勾搭周父，就把苏雅丢给张诚老婆带，对外说‘远房亲戚的孩子’。后来她成功嫁给周父，才开始偷偷接济苏雅，把人当亲闺女疼。”
我攥着出生证明，指腹都在发颤。
苏雅果然是柳玉琴和张诚的私生女！
柳玉琴为了上位，先勾司机、生私生女，再踩着张诚搭上周父，心思也太毒了。
“更巧的是，”侦探翻到下一页资料，是柳玉琴的住院记录，“她嫁给周父五年后，高龄怀了孕，结果七个月时大出血，孩子没保住，是个死胎。她怕没儿子保不住周家少奶奶的位置，就找了张诚——张诚那时候刚得了个儿子，柳玉琴用苏雅的抚养权逼他，把他的儿子抱来冒充自己的，就是现在的周明宇。”
我盯着住院记录上“胎儿夭折”的字样，脑子里“嗡”的一声！
妈妈当年的笔记、攻略给的“张诚”、柳玉琴换孩子的事，全串起来了！
妈妈肯定是当秘书时，发现了柳玉琴藏私生女、换孩子的秘密，所以才会被柳玉琴灭口！
“张诚后来呢？”我声音有点发紧。
“柳玉琴抱走周明宇后，给了张诚一笔钱让他辞了职，还逼他跟老婆离婚，把苏雅接去外地养。”侦探叹了口气，“张诚去年病死了，死前跟他女儿苏雅露过口风，说‘你妈不是普通人，你跟周家小少爷的命，都是换回来的’——苏雅估计就是那时候知道点内情，但没敢说。”
我捏着资料，心里又冷又恨。
柳玉琴为了上位，藏私生女、换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还害死我妈，这一摊子龌龊事，亏她能藏这么多年。
侦探走后，我坐在咖啡馆里，盯着窗外发呆。
那破攻略总算干了件人事，报出张诚的名字，剩下的线索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苏雅的身世、周明宇的来历，都有了实锤，就差找到妈妈当年被撕的笔记里藏的内容，还有她被害的直接证据。
我摸出手机，翻到周砚深的微信，输入框里打了又删。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柳玉琴手里说不定还有别的把柄，我得等个最合适的时机，一次性把她的底全掀了。
起身离开时，我把资料塞进包里，脚步比来时沉了不少。
柳玉琴，你以为靠私生女、假儿子就能稳坐周家少奶奶的位置？
当年你欠我妈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一点讨回来。
09
窝在出租屋翻了三天资料，张诚的死讯、苏雅的出生证明、周明宇的换子记录堆了满满一桌。
可关于妈妈被害的直接证据，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破攻略自报了“张诚”的名字后，又彻底哑了火，喊破喉咙都没动静。
我盯着桌上妈妈的旧照片，彻底忍不了了。
柳玉琴藏私生女、换孩子的事已经实锤，就算没直接证据，先戳破她的假面具，让她慌起来也好。
当天下午，我没打招呼，直接去了周家别墅。
柳玉琴正坐在客厅喝茶，看见我进来，脸色瞬间沉了：“林晚？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我没理她的怒气，径直走到茶几前，把苏雅的出生证明复印件“啪”地拍在桌上。
“柳阿姨，苏雅比周明宇大一岁，张诚的女儿，怎么就成了你儿子的青梅？你当年勾着张诚想搭上周父，怀了私生女不敢认，后来又用苏雅逼张诚，把他的儿子换过来当自己的，这算盘打得真响啊。”
柳玉琴的脸“唰”地白了，手一抖，茶杯里的水洒了一地：“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伪造的！”
“伪造？”我笑了，弯腰凑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戳她痛处，“张诚死前跟苏雅说‘你跟周明宇的命都是换的’，这话你听过吗？还有林慧——当年她是不是发现了你这些龌龊事，你才害死她的？”
“林慧？”柳玉琴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从慌乱瞬间变成震惊，嘴里喃喃重复，“林慧……你是林慧的女儿？！”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不是什么没背景的“林晚”，是当年被她害死的那个秘书的女儿！
震惊只持续了两秒，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声骂：“好啊！原来是那个多管闲事的贱人的种！难怪你一直跟我作对，难怪你查东查西！跟你妈一样，都是阴魂不散的扫把星！”
没等我开口，她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掐断气。
“当年没把你妈弄死干净，倒是让你这小贱人长大了！今天我就掐死你，让你们母女俩在地下团聚！”
我被她掐得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指尖胡乱抓着茶几边缘。
就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柳玉琴突然被一股蛮力猛地拽开，重重摔在沙发扶手上，疼得龇牙咧嘴。
“柳玉琴！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周砚深的声音带着滔天怒意，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语气里全是后怕：“晚晚，没事吧？疼不疼？”
我靠在他怀里，咳嗽着大口喘气。
他怎么会在这里？
柳玉琴坐在沙发上，捂着腰骂：“周砚深！你个外人！我们周家的事轮得到你管？你护着这个小贱人，就不怕我把你是孤儿的事捅出去，让你在周家抬不起头？”
“外人？”周砚深冷笑，“我护着她，因为她是我干妈的女儿！你当年害死林慧、换子藏私生女的事，别以为爸护着你，我就不敢说！”
他转头看向我，语气瞬间软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解释：“晚晚，我知道你性子强，想自己查清楚，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敢打扰，只在暗中跟着你、护着你。你去侦探社、翻阿姨的旧笔记，我都知道……我怕你出事。”
我看着他，心里又酸又乱，尴尬得手足无措。
知道他是妈妈的干儿子，知道他的好意，可想起画室里满墙的画像、他指尖碰我手腕时的温度，那些没说破的暧昧心思突然冒出来，让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我……我没事，谢谢你。”
他却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坚定地锁住我，不让我躲开，声音低沉又认真：“晚晚，别往后退。阿姨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帮你，不只是因为阿姨的恩情，是因为你——我想护着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的话像颗石子砸进心里，我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毫不掩饰的在意，让我没法再躲开。
柳玉琴在旁边气得跳脚，却不敢再上前。
周砚深的气场太吓人，而且我是林慧女儿的事，让她彻底慌了神。
周砚深没再理她，拉着我的手往外走：“我已经查到阿姨被害的证据了。当年阿姨‘意外’坠楼的医院，我托了很多关系，花了不少钱，才找到当年的监控和那个被买通的医生。”
车子往城郊的旧医院开，周砚深才慢慢说：“阿姨当年发现你换子的事，找你对峙，你在楼梯间把她推了下去，对外说‘意外坠楼’。后来阿姨在医院养伤，你怕她醒了揭发你，就给了主治医生十万，让他在药里加过量的镇定剂......阿姨本身心脏不好，药物过量直接引发了心肌梗死……监控拍得很清楚，医生也录了口供。”
我攥着他的手，指尖冰凉，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原来妈妈是这么死的！
柳玉琴不仅推了她，还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下了狠手！
到了医院，老医生颤巍巍地递来当年的病历和录音笔，里面的声音带着忏悔：“是柳玉琴逼我的……她说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我对不起林女士……”
监控画面里，柳玉琴穿着旗袍，在楼梯间跟妈妈争吵，突然抬手猛地一推，妈妈滚下楼梯，她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服，转身就走。
我看着画面里妈妈倒下的身影，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
周砚深轻轻抱住我，拍着我的背，声音低哑：“晚晚，别怕，证据都齐了。接下来，我们让柳玉琴，为她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笑，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周砚深，你比那个破攻略靠谱多了。”
“破攻略？”周砚深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什么攻略？你之前也提过，说什么‘付费’‘只给一半’，我根本听不懂，到底是什么啊？”
我抬头看他眼里的懵劲，心里的委屈和紧绷突然散了，摇摇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轻快了不少：“没事了，都结束了，那就是个……帮不上忙的小插曲。”
他还是皱着眉，却没再追问，只是收紧手臂，把我抱得更紧了点，声音温柔：“结束的是阿姨的事，没结束的……是我想护着你。”
10
拿到监控和医生的口供那天，周砚深陪我去了警局。
证据链完整得无可辩驳——柳玉琴推搡妈妈的监控、买通医生的录音、过量用药的病历，再加上张诚的换子记录、苏雅的出生证明，一叠资料摆在警察面前，连负责笔录的警官都皱紧了眉。
当天下午，警车就开进了周家别墅。
柳玉琴看见穿制服的警察时，还在撒泼打滚，指着我骂“诬告”，直到警察出示逮捕令，念出“涉嫌故意杀人、伪造身份”的罪名，她才瞬间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得像纸。
“不可能！你们不能抓我！周砚深！你救我！周明宇！你快帮妈说话啊！”她抓着门框不肯走，声音尖利得刺耳。
周明宇站在旁边，脸色比她还白。
他刚知道自己不是周父的亲儿子，是被柳玉琴换来的“工具”，整个人都在发抖，连看都不敢看柳玉琴：“妈……你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到底是谁……”
苏雅也来了，她攥着张诚死前的照片，看着被警察架走的柳玉琴，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柳玉琴，你这辈子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栽了，你把我当棋子，把周明宇当筹码，现在报应来了！”
柳玉琴被押进警车时，还在疯狂喊着“我是被冤枉的”，可没人再理她。
她做的那些龌龊事，终于要在监狱里慢慢偿还。
处理完柳玉琴的事，周父把我和周砚深叫回了周家。
他坐在沙发上，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看着我手里妈妈的旧照片，叹了口气：“晚晚，对不起。当年我要是早点发现柳玉琴的心思，早点护住你妈妈，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爸，”周砚深打断他，语气坚定，“现在说这些没用了。阿姨的仇报了，接下来，该清算周家的烂摊子了。”
周父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周明宇。
他这几天像是丢了魂，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周父递给他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声音沉了：“明宇，这是你和张诚的亲子鉴定，你们是亲生父子。柳玉琴走了，你要是想去找你亲生父亲的家人，我不拦你，要是想留在周家，就好好做事，别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
周明宇看着报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哽咽着说：“我……我留在周家，我想帮着打理公司，弥补以前的错……还有苏雅，她也是受害者……”
苏雅站在门口，听见这话，眼圈红了。
她终于不用再做柳玉琴的棋子，不用再活在“周家青梅”的假面具下。
周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攥着钱，对我鞠了一躬：“林晚，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柳玉琴做了这么多坏事。”
我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是她自己作的，你以后好好生活，别再被过去牵绊。”
处理完所有事，已经是傍晚。
我和周砚深走在周家的花园里，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过来，舒服得让人想笑。
周砚深站在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晚晚，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我转头看他，心里压了这么久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空气里，突然闪过一道极淡的冷白光，半透明的文字飞快地跳出来，又飞快地消失，快得像错觉：
【人生复仇攻略（已完成）】
【核心任务：查明林慧死亡真相+复仇柳玉琴——已达成】
【攻略专属钥匙：周砚深（全程辅助复仇计划+助力真相调查+守护关键节点）】
【攻略服务结束，祝您前路坦途，与助力者共赴余生】
我毫无察觉，只笑着对周砚深说：“嗯，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
周砚深低头看着我，眼里盛满了光，用力点了点头：“好，好好的。”
那道白光彻底消散，没人知道，那个“诈尸式工作”的半吊子攻略，从不是靠冰冷的线索助力。
它藏在暗处的“辅助”，是那个从始至终，比任何提示都坚定、比所有线索都珍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