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尾号8848的储蓄卡消费支出8000元。”
冰冷的短信提示音,像一根针扎进江澈的脑子里。
他正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在食堂窗口排队打一份最便宜的素菜。
八千块。
那是他申请了三个月,跑断了腿才批下来的国家贫困补助金。
是他接下来半年的生活费。
他立刻拨通了女友林晚晚的电话,电话那头嘈杂又暧昧。
“晚晚,我的钱……”
“什么你的钱?江澈,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不就八千块吗?我买个包都不够!”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江澈攥着那部三百块买来的老人机,浑身发抖。
1
江澈站在原地,食堂阿姨不耐烦的催促声把他拉回现实。
“同学,还打不打饭了?后面人还等着呢。”
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出了拥挤的食堂。
胃里空空荡荡,像是破了个洞,冷风一个劲地往里灌。
他没有回宿舍。
他知道林晚晚在哪里。
学校东门外的奢侈品一条街,是林晚晚最喜欢逛的地方。
以前,她总是拉着他,指着橱窗里那些闪闪发光的包和鞋子,眼神里全是渴望。
江澈只能尴尬地笑笑,说以后一定给她买。
林晚晚就会撇撇嘴,说他画大饼。
现在,她终于不用等他画的大饼了。
她用他的血,给自己买了一个真真切切的“饼”。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霓虹灯闪烁得让人有些恍惚。
江澈一眼就看到了林晚晚。
她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男人他认识,秦朗,经管学院有名的富二代。
林晚晚身上穿着一件江澈从未见过的连衣裙,手里拎着的,是一个崭新的,印着熟悉LOGO的皮包。
那个包,林晚晚在他耳边念叨过无数次。
售价,八千。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江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林晚晚。”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他自己。
林晚晚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到江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厌恶和不耐烦取代。
“江澈?你来干什么?跟踪我?”
她下意识地想把那个新包藏到身后,但已经晚了。
旁边的秦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澈,一身廉价的衣服,脚上是穿了三年的运动鞋。
秦朗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晚晚,这位是?”
“一个……同学。”林晚晚含糊地回答,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
江澈没有理会秦朗,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晚晚手里的包。
“包很漂亮。”
“你什么意思?”林晚晚的防备心立刻竖了起来。
“我问你,包很漂亮,是你用我的钱买的吗?”江澈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喧闹的街头,却清晰地传到了林晚晚的耳朵里。
林晚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胡说什么!什么你的钱!”
“我卡里的八千块贫困补助金,是不是你转走的?”江澈步步紧逼。
他的银行卡绑定在林晚晚的手机上,密码她也知道,这是热恋时“不分彼此”的证明。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周围的路人开始投来好奇的目光,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林晚晚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旁边的秦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贫困补助金?晚晚,你这同学挺有意思啊。”
他看向江澈,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兄弟,八千块而已,至于吗?你看你,把我们晚晚都吓到了。”
秦朗说着,伸手揽住林晚晚的腰,将她更紧地带向自己怀里。
“一个包而已,我送给晚晚的。跟你那点可怜的补助金,没关系。”
林晚晚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她靠在秦朗怀里,抬头看着江澈,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指责。
“江澈,你太过分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还来纠缠我?这个包是秦少送我的,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分手了?
江澈愣住了。
他们什么时候分手了?
昨天晚上,她还发消息说想他了。
原来,那只是为了稳住他,好方便今天拿走他的钱。
江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一个虚荣,一个傲慢,像是在看一场荒诞的戏剧。
“好,很好。”江澈忽然笑了。
他笑得有些凄凉。
“林晚晚,我只问最后一遍,钱,是不是你拿的?”
林晚晚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但靠着秦朗,她的底气又足了。
“不是!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报警了!”
“对,报警!”秦朗在一旁煽风点火,“告他诽谤,告他骚扰!”
江澈深深地看了林晚晚一眼,似乎想把她此刻的嘴脸刻进骨子里。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走向了人群之外。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林晚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秦朗却不以为意地捏了捏她的脸。
“宝贝,别理那种穷鬼,扫了我们的兴。走,我再带你去买条项链,配你这个新包。”
“真的吗秦少?”林晚晚立刻把那点不安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
“当然。”
两人亲密地笑着,走进了另一家更加金碧辉煌的珠宝店。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江澈并没有走远。
他只是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拿出那部老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他两年没有拨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带着一丝激动的中年男声。
“少爷!您终于肯给老张打电话了!”
江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远处珠宝店里透出的刺眼光芒。
“张叔。”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和平静,但里面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帮我办件事。”
“少爷您说!”
“动用我们家的法务团队,我要告一个人,盗窃罪。”
电话那头的张叔愣了一下。
“盗窃?少爷,出什么事了?您没受伤吧?”
“我没事。”江澈打断了他的关心,“被偷了八千块。”
张叔更懵了。
八千块?
对于江家来说,八千块连一顿饭钱都不够。
需要动用集团最顶尖的法务团队?
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但江澈接下来的话,让张叔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另外,查一下A大经管学院一个叫秦朗的学生,还有他家的所有生意。”
“我要他家,在三天之内,从云城消失。”
2
江澈挂了电话,巷子里的阴影将他笼罩。
他没有立刻回学校,而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晚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口的郁结。
两年的感情,原来只值八千块。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江澈,云城江家的唯一继承人,为了体验所谓的普通人生活,为了找到一份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感情,在A大装了两年穷学生。
他穿着地摊货,吃着食堂最便宜的饭菜,每年都雷打不动地申请贫困补助。
他甚至还凭着自己的能力,当上了A大的学生会主席。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从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凤凰男,勤奋,上进,但穷得叮当响。
林晚晚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一边享受着江澈对她的百般体贴和照顾,一边又嫌弃着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物质生活。
直到秦朗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平衡。
江澈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
三个室友都睡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江澈像是没事人一样,照常去了学生会办公室。
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除了略显苍白的脸色,没人看得出他经历过什么。
学生会的干事们看到他,都恭敬地喊一声“主席”。
江-主席,雷厉风行,处事公允,在学生中威望极高。
江澈点点头,径直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他刚坐下,副主席许静就敲门进来了。
许静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生,做事干练,是江澈的得力助手。
“主席,这是上周各部门的工作总结,您看一下。”
她将一沓文件放在桌上。
江澈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去看文件。
他抬头看着许静,忽然开口问道:“许静,你觉得我们学生会的宗旨是什么?”
许静愣了一下,没想到主席会突然问这个。
她扶了扶眼镜,认真地回答:“服务同学,监督校务,为广大学生争取应有的权益。”
“说得好。”江澈点点头,“那如果,有人的权益被侵犯了,我们该怎么做?”
许静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主席,出什么事了?”
江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许静面前。
“这是今年贫困生补助金的发放名单和确认回执。”
“我昨天发现,我的那笔补助金,被人盗刷了。”
许静的瞳孔猛地一缩。
学生会主席的贫-困补助金被盗刷?
这绝对是A大建校以来闻所未闻的丑闻!
“报警了吗?”许静立刻问。
“报了。”江澈平静地说,“但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只通过警方来解决。”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的名单。
“补助金的发放,牵扯到学校的声誉和广大学生的切身利益。这笔钱,是给真正有需要的同学的救命钱。”
“现在,这笔钱出了问题。我怀疑,我的事,可能不是个例。”
许静瞬间明白了江澈的意思。
“主席,你是想……彻查?”
“对。”江澈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要成立一个专项调查小组,由你担任组长,立刻,马上,对本年度所有补助金的发放、使用情况,进行一次全面的核查。”
“我要知道,每一分钱,到底有没有落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里。”
“任何侵占、挪用、骗取补助金的行为,一经查实,绝不姑息!”
江澈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许静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这才是她认识的江主席,永远充满正义感,永远敢于向不公亮剑。
“是!主席!我保证完成任务!”许静立刻立正敬礼,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江澈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去吧,人手不够就从各部门抽调,需要任何支持,直接来找我。”
“明白!”
许静拿着文件,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江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林晚晚,秦朗。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学生会要彻查补助金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少学生都在学校论坛里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学生会要查补助金了,好像是有人把钱拿去乱花了。”
“真的假的?谁这么大胆子?”
“我听说,好像是江主席的补助金被人盗了,他才发火要严查的。”
“卧槽!连学生会主席的钱都敢动?这人是活腻了吧!”
林晚晚看到这些帖子的时候,正在宿舍里敷着面膜。
她心虚地点开帖子,越看脸色越白。
江澈……他居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想干什么?
他难道想毁了她吗?
林-晚晚的手机响了,是秦朗打来的。
“晚晚,看到学校论坛的帖子了吗?江澈那穷鬼搞出来的?”秦朗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秦少,我……”林晚晚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有点害怕,他会不会查到我?”
“怕什么?”秦朗嗤笑一声,“你不是说他没证据吗?再说了,他一个穷学生,能有多大本事?学生会主席?听着吓人而已,学校领导会让他胡来?”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跟学校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压下这件事的。”
“真的吗?”林晚-晚晚稍微松了口气。
“当然,你是我的人,谁敢动你?”秦朗的语气充满了霸道和自信,“别理那疯狗了,晚上出来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挂了电话,林晚晚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是啊,江澈算什么东西?
他再厉害,也只是个学生。
秦朗家里那么有钱,学校领导都要给他家面子。
江澈拿什么跟秦朗斗?
想到这里,林晚晚又心安理得地躺了回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当天下午,江澈就接到了辅导员的电话,让他去一趟院系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仅有辅导员,还有院系的书记。
书记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看到江澈,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江澈同学啊,来,坐。”
江澈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书记,您找我有什么事?”
书记搓了搓手,有些为难地开口。
“江澈啊,关于补助金那个事,你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学校的声誉很重要,这种事传出去,影响不好啊。”
“你的那笔钱,我跟学校申请一下,给你补上。调查的事情,就先算了吧,好不好?以和为贵嘛。”
江澈看着书记那张写满了“和稀泥”的脸,心里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是秦朗的能量开始发挥作用了。
“书记。”江澈缓缓开口,“如果被偷的不是我的钱,而是一个普通同学的救命钱呢?”
“如果拿到钱的,不是真正贫困的学生,而是开着豪车、背着名牌包的人呢?”
“这件事,还能以和为贵吗?”
“我们A大的校训是什么?‘厚德载物,自强不息’。”
“现在,有人在践踏这八个字。作为学生会主席,如果我视而不见,那我就是失职!”
江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书记。
“所以,这件事,我查定了。”
“谁也拦不住。”
3
院系书记被江澈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温和谦逊的贫困生,骨子里竟然这么硬。
“你……你这是不尊重领导!”书记拍着桌子,气急败坏。
江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如果您觉得彻查学校的蛀虫是不尊重您,那这个罪名,我认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书记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吹胡子瞪眼。
从办公室出来,江澈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张叔发来的信息。
“少爷,秦朗的资料发您邮箱了。他父亲秦建国,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正在竞标我们集团城东那个新楼盘的材料供应项目。”
江澈的脚步顿了顿。
新楼盘项目?
他想起来了,那是江氏集团今年投资最大的一个地产项目,总投资超过百亿。
能拿下这个项目的材料供应,利润至少是九位数起步。
怪不得这个秦朗这么嚣张,原来是家里攀上了江氏集团这棵大树。
可惜,他不知道,他得罪的,正是这棵大树的主人。
江澈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回到学生会办公室,许静正带着几个干事在紧张地忙碌着。
地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表格。
“主席,你回来了。”许静看到他,立刻迎了上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我们初步比对了一下银行流水和补助金名单,发现了一些问题。”
“有好几个拿了最高档补助金的学生,银行卡流水非常不正常,经常有大额消费,甚至还有在奢侈品店的消费记录。”
江澈接过文件,快速地浏览着。
名单上,林晚晚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的流水记录最为夸张,除了江澈那笔八千块,最近一个月,还有好几笔数额不小的进账,来源都是一个姓秦的账户。
然后,这些钱很快就被她消费在了各种高档餐厅和奢侈品店。
“做得很好。”江澈将文件放下,“继续深挖,把所有证据都固定下来。”
“明白。”许静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问,“主席,我听说院里领导找你了?他们是不是想让你停手?”
“不用管他们。”江澈的语气很平静,“天塌下来,我顶着。”
许静看着江澈坚定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和崇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林晚晚哭着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江澈!”
她一进来,就扑向江澈,想去抓他的胳膊。
江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林晚晚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满是受伤和不敢置信。
“江澈,你……你躲我?”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干事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林晚晚是主席的女朋友,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
许静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挡在了江澈和林晚晚中间。
“林同学,这里是学生会办公室,请你注意一下影响。”
林晚晚根本不理她,她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澈。
“江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
“彻查补助金?你明知道我的情况,你这么做,跟把我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我们在一起两年,难道你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仿佛江澈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江澈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情分?”
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你在用我的救命钱去给你自己买奢侈品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情分?”
“你在挽着别的男人,说不认识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情分?”
“林晚晚,是你自己,亲手把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都消磨干净了。”
江澈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了林晚晚的心里。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秦少他……”她还想狡辩。
“够了!”江澈厉声打断她,“别再提那个人的名字,我嫌脏。”
“现在,立刻从这里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林晚晚彻底愣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江澈这个样子。
以前的江澈,对她永远是温柔的,包容的,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他都只会笑着哄她。
可眼前的这个人,冷漠得像一块冰,看她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冰冷。
她终于意识到,江澈是真的不打算原谅她了。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席卷了她。
“江澈!你混蛋!”
她尖叫着,像个疯子一样,伸手就去抓江-澈的脸。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穷鬼!我跟你在一起两年,是你占了便宜!你现在当上主席了,就想甩了我?我告诉你,没门!”
“你今天不取消调查,我就把我们俩的事都捅出去!我看你这个学生会主席还怎么当!”
许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林晚晚的手腕。
“林同学,请你自重!”
就在办公室里乱作一团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这么热闹啊?”
秦朗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一看就不是善茬。
秦朗的出现,让林晚晚像是找到了救星。
“秦少!”她哭着挣脱许静,跑到了秦朗身边。
秦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宝贝别哭,有我在呢。”
他抬起头,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江澈。
“江主席,好大的官威啊。”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江澈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学生会的地盘,闲杂人等,请你出去。”
“闲杂人等?”秦朗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在江澈的办公桌上。
“这里是十万块。”
“八千块,是你那可怜的补助金。剩下九万二,是我给你这种穷鬼的精神损失费。”
“拿着钱,滚蛋。以后离晚晚远一点,也别再搞什么狗屁调查。”
“不然,我不保证你这个学生会主席,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当下去。”
支票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那串零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4
许静和几个干事的脸都气白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竟然敢在学生会办公室公然用钱砸人。
“你……”许静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就被江澈拦住了。
江澈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没有看那张支票,而是看着秦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说完了吗?”
秦朗愣了一下,他预想过江澈会愤怒,会屈辱,甚至会扑上来跟他拼命。
但他没想到,江澈会如此平静。
这种平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说完了就带着你的人,和你的钱,滚出去。”江澈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朗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江澈,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穷鬼学生会主席,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是不听我的,明天我就让你在A大待不下去!”
江澈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保卫处吗?学生会办公室,有人寻衅滋事,还带着凶器。请你们立刻派人过来处理。”
他口中的凶器,指的自然是秦朗嘴里那根还在冒着烟的香烟。
学校规定,教学楼和办公区域内,严禁吸烟。
秦朗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没想到江澈会直接叫保卫处。
如果被记上一个“寻衅滋事”的处分,对他毕业都会有影响。
“你……你敢!”秦朗气急败坏地指着江澈。
“你看我敢不敢。”江澈挂了电话,冷冷地看着他。
林晚晚也慌了,她拉着秦朗的衣袖,“秦少,我们快走吧,别跟他一般见识。”
秦朗恶狠狠地瞪了江澈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几个义愤填膺的学生会干事。
他知道今天再闹下去,讨不到好果子吃。
“江澈,你给老子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搂着林晚晚,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办公室里,那张十万块的支票还静静地躺在桌上。
江澈走过去,拿起支票。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将支票撕成了碎片。
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工作吧。”他拍了拍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静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不卑不亢,沉着冷静。
面对羞辱和威胁,他用最合法也最有力的方式,给予了回击。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风波过后,调查工作在江澈的强力支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越来越多的问题被挖了出来。
一些所谓的“贫困生”,名下竟然有车有房。
一些补助金,最终都流向了固定的几个账户,有明显的套现嫌疑。
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证据,摆在了江澈的桌面上。
与此同时,秦朗和林晚晚的报复也开始了。
学校的论坛上,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个帖子。
《惊爆!A大学生会主席江澈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扒一扒凤凰男主席的上位史,为当官抛弃两年女友!》
《贫困生?还是伪君子?江澈人设崩塌的背后!》
帖子里,江澈被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始乱终弃、为了权力和前途不惜打压前女友的渣男。
林晚晚则成了一个被无情抛弃、还要被前男友用权势欺压的无辜受害者。
帖子还附上了很多江澈和林晚晚以前的亲密合照,以及一些经过精心剪辑的聊天记录。
舆论瞬间被引爆了。
不明真相的学生们开始一边倒地指责江澈。
“卧槽,没想到江主席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
“心疼林晚晚学姐,太惨了。”
“这种人不配当学生会主席!下台!”
学生会办公室的电话快被打爆了,全是来质问和辱骂江澈的。
几个参与调查的干事也受到了影响,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许静气得不行,拿着手机冲进江澈的办公室。
“主席,你看看这些!这完全是颠倒黑白!我们必须立刻发帖澄清!”
江澈正在看一份调查报告,头也没抬。
“澄清什么?”
“澄清他们是造谣啊!”许静急道,“再让他们这么说下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江澈放下报告,抬头看着她。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跟他们在网上打口水仗。”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报告。
“而是用这个,给他们致命一击。”
许静愣住了。
她看着江澈平静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运筹帷幄的沉稳。
她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是啊,跟一群躲在键盘后面的喷子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把事实和证据砸在他们脸上,才能让他们彻底闭嘴。
“我明白了,主席。”许静深吸一口气,“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澈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证据已经差不多了。”
“是时候,召开一场全校范围的公开听证会了。”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是伪君子,谁在说谎。”
“我要让林晚晚和秦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身败名裂。”
5
召开全校公开听证会的消息一经公布,整个A大都炸开了锅。
学生会主席因为个人情感纠纷和补助金问题,要和前女友当面对质。
这种戏码,比任何电影都精彩。
听证会定在周五下午,地点是学校最大的阶梯报告厅。
消息一出,无数学生都表示要去现场吃瓜。
秦朗和林晚晚自然也收到了通知。
林晚晚有些害怕,她总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秦少,我们真的要去吗?我怕江澈他……”
“怕什么?”秦朗不屑地打断她,“他现在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网上的舆论对我们完全有利,全校学生都站在我们这边。他开这个听证会,就是自取其辱。”
秦朗显得信心满满。
“我已经安排好了,找了几个‘知情人士’,到时候会在现场发言,证明你的人品,揭露江澈的真面目。”
“而且,我还请了校外几家媒体的朋友过来。我要让这件事彻底闹大,让江澈和学校都下不来台。”
“他不是想玩吗?我就陪他玩到底,看谁玩得过谁!”
听到秦朗周密的安排,林晚晚的心也定了下来。
是啊,江澈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次听证会,就是彻底踩死他的最好机会!
周五下午,阶梯报告厅里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
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也架好了机器,严阵以待。
学校的几位主要领导,包括校长和书记,都黑着脸坐在了第一排。
他们本想压下这件事,但现在被媒体一搅合,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江澈独自一人坐在台上的一侧,神情平静。
对面,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林晚晚,和她身边一脸傲慢的秦朗。
林晚晚还特意画了个淡妆,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和惹人怜爱。
听证会由副校长主持。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宣布听证会正式开始。
首先发言的,是林晚晚。
她拿着话筒,眼泪说来就来,开始声泪俱下地控诉江澈的“罪行”。
从江澈如何“欺骗”她的感情,到当上主席后如何“冷落”她,再到因为她提出分手,江澈就如何“怀恨在心”、“公报私仇”。
她的演讲稿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极具煽动性。
台下的学生们听得义愤填膺,不少人开始高喊“江澈下台”。
接着,秦朗安排的几个“证人”也轮番上场。
有人说,亲眼看到江澈对林晚晚大吼大叫。
有人说,江澈生活作风有问题,经常接受一些女生的“资助”。
各种脏水,不要钱似的往江澈身上泼。
整个会场的气氛,完全被他们掌控了。
校长和书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朗得意地看着江澈,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他仿佛已经看到,江澈被千夫所指,狼狈不堪地滚下台的场景。
终于,轮到江澈发言了。
他拿起话筒,会场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江澈没有急着辩解,他只是平静地问了林晚晚一个问题。
“林晚晚,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敢负法律责任吗?”
林晚晚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当然!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江澈点点头。
然后,他没有再看她,而是转向了台下所有人。
“在座的各位同学,老师,还有媒体朋友们。”
“我知道,现在你们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不过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
说完,他对着后台方向打了个手势。
报告厅巨大的投影幕布上,亮了起来。
首先播放的,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的地点,是银行的ATM机。
画面中,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孩,熟练地将一张银行卡插进机器,输入密码,然后将卡里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
虽然女孩捂得很严实,但在场的人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身形,那衣服,就是林晚晚!
视频的右下角,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正是江澈收到消费短信的那一天。
会场里响起一片哗然。
林晚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怎么也想不到,江澈竟然拿到了银行的监控!
这还没完。
第二段视频紧接着播放。
地点是那家奢侈品店的门口。
视频里,林晚晚拿着刚取出来的现金,走进了店里。
几分钟后,她拎着那个价值八千块的新包,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然后,她坐上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
开车的人,正是秦朗。
“轰!”
全场彻底炸了。
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所谓的“秦少赠送”,根本就是个谎言!
林晚晚就是盗用了江澈的贫困补助金,去给自己买了奢侈品!
“骗子!不要脸!”
“盗用别人的救命钱,太恶心了!”
台下的风向瞬间逆转,刚刚还在同情林晚晚的学生们,此刻都对她投去了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林晚晚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朗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江澈手里竟然有这么硬的证据。
但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他抢过话筒,大声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也许是江澈自愿把钱给晚晚花的!现在分手了,又拿这个来做文章!”
“对!是他自愿给我的!”林晚晚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跟着尖叫起来。
江澈冷笑一声。
“自愿?”
他拿出手机,连接到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录音的播放界面。
“江澈,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不就八千块吗?我买个包都不够!”
林晚晚那尖酸刻薄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报告厅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那天江澈给她打电话时,悄悄录下的。
死寂。
整个会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台上的林晚晚和秦朗。
如果说之前的视频只是证明了林晚晚撒谎,那这段录音,则彻底暴露了她丑陋的嘴脸和卑劣的人品。
林晚晚彻底崩溃了。
她捂着脸,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一切都完了。
6
听证会的结果,毫无悬念。
林晚晚因为盗窃他人财物、恶意诽谤同学,被学校给予开除学籍的处分。
那几个作伪证的学生,也受到了记过处分。
秦朗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盗窃,但因为聚众寻衅滋-事、干扰学生会正常工作,也被全校通报批评。
江澈的名誉,得到了彻底的澄清。
他不仅没有丢掉主席的位置,反而因为这次事件中表现出的沉稳和担当,威望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风波平息后,学生会对补助金的核查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一份长达数十页的调查报告,和一份涉及二十多名学生的处理建议名单,被江澈亲自送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看着那份报告,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知道,如果这份报告捅到教育局去,A大的脸就丢尽了,他这个校长也当到头了。
“江澈同学,江主席……”校长擦着汗,对江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件事,你看我们能不能……内部处理?”
“学校一定会严肃对待,绝不姑息!给所有同学一个交代!”
江澈看着他,淡淡地说:“校长,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谁难堪,也不是为了让学校蒙羞。”
“我只是希望,学校的每一分资源,都能用在真正需要它的地方。”
“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林晚晚’出现。”
校长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们一定深刻反省,完善制度!”
江澈没有再多说,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江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持续了近半个月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他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青春脸庞,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他赢了。
赢得干净利落,赢得大快人心。
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为了戳穿一个谎言,他不得不把自己也变成一个精于算计的人。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主席。”
许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快步走到江澈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辛苦了。”
江澈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你也辛苦了。”
“我不辛苦。”许静摇摇头,她看着江澈的侧脸,眼神里有些复杂,“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变了。”
“是吗?”江澈自嘲地笑了笑,“变得更讨厌了?”
“不。”许静很认真地看着他,“是变得更……强大了。也更让人心疼了。”
江澈的心微微一动。
他转头看着许静,女孩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这段时间,一直是她陪在自己身边,无条件地支持他,信任他。
“谢谢你。”江澈由衷地说。
许静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走吧,主席,我请你吃饭,庆祝我们大获全胜!”
“好。”
江澈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然而,他们没走几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秦朗。
他不再是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惊恐。
他看到江澈,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几步冲了过来。
“江澈!江主席!不,江少!”
秦朗“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江澈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周围的学生都看傻了。
许静也惊得后退了一步。
江澈皱起了眉。
“你干什么?”
“江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秦朗抱着江澈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
“我不知道是您啊!我要是知道您的身份,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您啊!”
“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吧!”
江澈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张叔的动作很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澈想把腿抽回来。
“您别装了!”秦朗死死地抱着不放,“我们家完了!所有银行都来催债,所有合作方都取消了合同,连您家那个城东的项目,也把我们踢出局了!”
“我爸说,是得罪了江氏集团的太子爷!整个云城,除了您,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啊!”
秦朗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周围的人群中炸开。
江氏集团?
太子爷?
所有人,包括许静在内,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江澈。
那个穿着旧T恤,吃着素菜,拿着贫困补助金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云城首富江家的继承人?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许静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终于明白,江澈那份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和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也终于明白,那天江澈说“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时候,并不是一句空话。
因为他,真的有顶起这片天的能力。
江澈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秦朗,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他用力一挣,甩开了秦朗的手。
“你羞辱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你用钱砸我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你带着人去学生会闹事,在网上造谣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江澈每问一句,秦朗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秦朗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家的事,是你父亲咎由自取,技不如人。跟我,没有关系。”
江澈说完,不再看他一眼,拉着还在发愣的许静,转身就走。
“至于你。”
他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头也没回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然,我不保证,你的下场会不会比你父亲更惨。”
秦朗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和他家,都彻底完了。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惹上了一个他最看不起的“穷鬼”。
7
江澈的真实身份,像一场十二级的台风,瞬间席卷了整个A大。
论坛、贴吧、各种学生群,全部都爆了。
话题只有一个:#学生会主席竟是千亿集团继承人#
“我靠!我靠!我靠!这比小说还离谱!”
“我他妈裂开了,我之前还在网上骂过江主席,我明天是不是就要在云城消失了?”
“楼上的兄弟保重,我已经准备去给江主席磕头道歉了。”
“所以,江主席这两年是在体验生活?演了一出王子变形记?”
“怪不得林晚晚最后那么惨,她这是错把钻石当玻璃了啊!肠子都悔青了吧?”
“何止是悔青了,简直是悔成灰了!放着千亿太子爷不要,去跟一个小建材商的儿子搞在一起,史上最瞎,没有之一!”
各种议论和惊叹声中,江澈已经成了A大一个活着的传奇。
他以前的种种“贫困”事迹,现在都被解读成了低调、谦逊和接地气。
而他对抗秦朗和林晚晚的整个过程,更是被渲染成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微服私访、扮猪吃虎。
对于这一切,江澈都没有理会。
他拉着许静,一路走到了学校的人工湖边。
许静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看着江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
“想问什么就问吧。”江澈靠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你……真的是江氏集团的……”
“嗯。”江澈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许静还是无法理解。
“为什么装穷?”江澈替她说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因为我爸就是这么过来的。他说,没吃过苦,就不知道钱来得多不容易。没见过人心险恶,就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他还说,只有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才能看清楚,谁是真心对你好,谁只是图你身上的光环。”
江澈转过头,看着许静。
“现在看来,他说的很对。”
两年的时间,他看清了林晚晚的虚荣,也看清了……许静的真诚。
许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敢去看江澈的眼睛,连忙低下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小声问,“还继续当这个学生会主席吗?”
“不了。”江澈摇摇头,“我的‘实习期’结束了。”
“这件事了结之后,我就会辞去主席的职务,然后回我爸公司。”
他来学校的目的,就是体验生活,磨练心性。
现在,经历了一场背叛和一场斗争,他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了。
是时候回到属于他的轨道上去了。
“这样啊……”许静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知道,江澈和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场风波,只是让他们的人生轨迹有了一个短暂的交汇。
风波过后,他会回到他的云端,而她,还是要继续做她的普通学生。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只有风,吹过湖面,带来一阵阵涟漪。
过了很久,江澈忽然开口。
“许静。”
“嗯?”
“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江氏集团工作?”
许静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江澈笑了。
“我身边,缺一个像你这样能干又信得过的助手。”
“我给你开学生会双倍的……哦不,十倍的工资。”
许静看着他脸上熟悉的、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之前因为他身份曝光而产生的距离感,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好啊。”她用力地点点头,“不过,我要通过我自己的努力考进去,而不是靠你的后门。”
“一言为定。”
夕阳下,两个年轻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一场风波的结束,似乎也预示着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第二天,江澈就向学校递交了辞呈。
他走得很干脆,没有开欢送会,也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学生会的工作,暂时由许静代理。
没有了江澈的学生会,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但一切又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许静偶尔在办公室里,看到那张空着的、属于主席的办公桌时,会有些失神。
江澈离开学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说,他出国深造了。
也有人说,他已经开始接管家族生意,成了日理万机的霸道总裁。
关于他的传说,一直在A大流传,经久不息。
而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林晚晚,则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被开除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她过得怎么样。
她就像一颗流星,在A大的夜空中划出过一道短暂又丑陋的痕迹,然后就迅速陨落,化为了尘埃。
直到半年后。
A大附近新开了一家高档会所。
许静被学生会的几个干事拉着,去那里举办部门聚餐。
会所富丽堂皇,进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在走廊里,许静和一个端着酒盘的服务员撞了一下。
酒洒了出来,弄湿了许静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连忙道歉,声音里充满了惶恐。
许静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她抬起头,看清了服务员的脸。
那是一张憔悴又陌生的脸,化着浓妆,也掩盖不住眼角的疲惫和风霜。
但那五官的轮廓,许静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林晚晚。
8
许静愣在了原地。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林晚晚。
眼前的林晚晚,和半年前那个光鲜亮丽、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女孩,判若两人。
她穿着廉价又暴露的服务员制服,脸上堆着谦卑而僵硬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麻木和空洞。
林晚晚也认出了许静。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难堪和窘迫。
她下意识地想躲,想逃,但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是你……”林晚晚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许静回过神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只觉得世事无常。
“没关系。”许静淡淡地说了一句,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衣服上的酒渍。
“你……是来这里消费的?”林晚晚看着许静身上得体的穿着,和她身后那些朝气蓬勃的同学,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嫉妒和怨毒。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沦落到这个地步,而许静却能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这种地方?
就因为她站对了队?就因为她抱上了江澈的大腿?
“江澈呢?他也来了吗?”林晚晚急切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
“他不在。”许静摇摇头。
林晚晚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是啊,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他现在,应该正在某个更高的云端,俯视着她们这些凡人吧。
就在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胖男人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从旁边的包厢里走了出来。
胖男人一眼就看到了林晚晚,眼睛里闪过一丝淫邪的光。
“哟,这不是晚晚吗?怎么在这儿偷懒呢?不知道王总在包厢里等你吗?”
说着,他就伸出油腻的手,想去捏林晚晚的脸。
林晚晚惊恐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咸猪手。
“张经理,我……我马上就过去。”
“马上是多上?”那个被称为张经理的胖男人不依不饶,“让王总等久了,你担待得起吗?还不快滚过去!”
林晚晚的脸涨得通红,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咬着嘴唇,不敢反抗,只能低着头,准备往包厢走。
许静皱起了眉,她虽然不喜欢林晚晚,但也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场面。
她上前一步,拦在了林晚晚身前。
“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张经理斜着眼打量了一下许静,看她只是个学生模样,顿时嗤笑一声。
“小妹妹,英雄救美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劝你少管闲事,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许静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我只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张经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林晚晚,“她是我们会所的员工,我让她去陪客人喝酒,天经地义!你算哪根葱,也敢来管我?”
“她是员工,不是商品。”许静据理力争,“你们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强迫?谁强迫她了?”张经理冷笑,“她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她自己愿意的!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他看向林晚晚,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当初要不是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还是A大的高材生,能给王总那种喜欢玩‘制服诱惑’的变态当个噱头,我才懒得收留她这种被开除的破鞋!”
“你!”许静气得脸色发白。
林晚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这些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刀子,将她最后一点自尊都剥得干干净净。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张经理还想再说什么,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一变,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喂,老板!是是是,我在呢……什么?您在门口了?好好好,我马上下来接您!”
挂了电话,张经理恶狠狠地瞪了许静和林晚晚一眼。
“算你们走运!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说完,就急匆匆地朝着电梯口跑去。
许静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林晚晚,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你还好吗?”
林晚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她抓着许静的胳膊,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静,你帮帮我……你跟江澈说,让他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就是地狱……”
被学校开除后,她的人生就坠入了深渊。
父亲因为她丢尽了脸,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又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很快就身无分文。
为了生存,她只能来到这种地方,出卖自己的尊严。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受,但每天面对那些男人肮脏的眼神和油腻的双手,她都感到无比的恶心和绝望。
她无数次地后悔,如果当初没有鬼迷心窍,如果当初好好地和江澈在一起……
现在,她是不是也能像许静一样,穿着干净的衣服,和同学朋友们一起,无忧无虑地笑着?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许静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当初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许静抽回自己的手。
“而且,据我所知,江澈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你。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她自己的虚荣和贪婪,毁了她自己。
林晚晚愣住了。
江澈……没有对付她?
那她这半年来的所有苦难,都只是她自作自受?
这个认知,比任何报复都让她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
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张经理,正点头哈腰地跟在一个人身后,朝着这边走来。
“老板,您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提前说一声,我好去给您清场啊。”
“不用。”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只是随便看看。”
听到这个声音,许静和林晚晚的身体,同时僵住了。
她们缓缓地转过头。
只见人群簇拥中,一个身穿高级定制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面容俊朗,气质清冷,眼神深邃得像一汪寒潭。
不是江澈,又是谁?
9
江澈的出现,让整个走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下属,众星捧月般,将他衬托得如同帝王。
此刻的他,和在学校时那个穿着白衬衫的清隽学长,气质已然天差地别。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张经理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老板,这边是我们的VIP区,环境绝对一流……”
他的话在看到许静和林晚晚时,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哭还难看。
“你……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他指着林晚晚,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吼道。
江澈的目光,也落在了这边。
他先是看到了许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许静,落在了她身后那个浓妆艳抹、满脸泪痕的女人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就像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林晚晚的心,被他这个眼神刺得生疼。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但她这身廉价的制服,在江澈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面前,显得无比可笑和寒酸。
“老板,这……这是个误会……”张经理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所的员工,竟然跟大老板认识。
看这架势,关系还不一般。
他刚才,好像还骂了那个叫林晚晚的……破鞋?
张经理的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江澈没有理会他。
他径直走到许静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
“跟……跟同学聚餐。”许静有些紧张地回答。
在学校时,她还能坦然地把他当成主席和朋友。
可现在,面对这个气场全开的江氏集团继承人,她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这种地方,以后少来。”江澈皱了皱眉。
这家会所,是江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专门用来招待一些重要客户。
里面的水有多深,他比谁都清楚。
“嗯。”许静乖乖地点头。
江澈的目光,这才转向了林晚晚。
从始至终,林晚晚都用一种复杂到极致的眼神看着他。
有悔恨,有不甘,有祈求,还有一丝残存的爱意。
她以为,江澈至少会跟她说一句话。
哪怕是一句嘲讽,一句质问。
然而,江澈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对旁边的张经理说:
“把她辞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带任何感情。
却像一道惊雷,在林晚晚的脑海中炸响。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澈。
她以为他会报复她,羞辱她。
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只要他肯开口,她可以跪下来求他。
但她没想到,他连羞辱她都觉得不屑。
他只是像处理一件垃圾一样,轻描淡写地,决定了她的去留。
“为什么?”林晚晚终于忍不住,冲着他嘶吼起来,“江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澈连头都没回。
“我们集团的产业,不需要品行不端的人。”
说完,他看着许静,“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跟同学一起的。”许静连忙摆手。
“我让他们送你同学。”江澈不容置疑地说,然后对身后的一个助理吩咐了几句。
助理立刻恭敬地走向了许静那群已经看傻了的同学。
江澈不再多说,拉起许静的手腕,就朝着电梯口走去。
从始至终,他没有再看林晚晚一眼。
仿佛她只是空气。
这比任何报复,都来得更加残忍。
林晚晚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男才女貌,无比登对。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极致的羞辱和绝望,让她发出了凄厉的哭喊。
“江澈!我恨你!我恨你!”
回应她的,只有张经理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姑奶奶,你可别再喊了!你想害死我啊!”
张经理现在只想立刻马上让这个瘟神消失。
他叫来两个保安,粗暴地架起林晚晚,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她拖出了会所。
“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工资也别想要了!赶紧滚!”
林晚晚被扔在冰冷的大街上,名牌包和化妆品散落一地。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个路过的醉汉一脚踹倒。
“臭婊子,挡老子的路!”
羞辱,谩骂,殴打……
曾经她最看不起的那些底层人的待遇,如今都发生在了她自己身上。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天上那轮冰冷的月亮,忽然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
她失去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穷男友。
而是一个,她本可以拥有,却被她亲手推开的,全世界。
10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昏暗。
江澈拉着许静,走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前。
他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许静坐进车里,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团柔软的云朵上。
车内的奢华和精致,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江澈从另一边上了车,司机恭敬地问:“少爷,去哪里?”
“回学校。”
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淡淡的熏香。
许静有些局促,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刚才……谢谢你。”她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江澈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地说,“我只是不喜欢我的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
许静知道,他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是林晚晚。
她心里有些感慨。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却到了相见不相识,甚至厌恶至此的地步。
“她……其实也挺可怜的。”许静忍不住说了一句。
江澈转过头,看着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今天站在那里的不是你,而是另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孩,你觉得那个张经理会轻易放过她吗?”
“如果我没有出现,林晚晚的下场,或许就是被那个什么王总带走。”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同情心不能泛滥,尤其不能给不值得的人。”
江澈的话,很冷酷,但也很现实。
许静无法反驳。
她看着江澈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捉摸不透。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深沉得多。
车子很快就到了A大门口。
江澈亲自送她到宿舍楼下。
“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许静点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你……以后还会来学校吗?”
江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想我了?”
许静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没……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江澈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公司的事很忙,短期内可能不会来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想见我,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名片,递给许静。
名片的设计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江澈。
许静接过名片,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
“那我……上去了。”
“好。”
许静转过身,几乎是跑着进了宿舍楼。
江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叔的电话。
“张叔,帮我查一下,A大附近那个会所的王总,是什么来路。”
“另外,那个张经理,也可以换掉了。”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
处理完这些,他才重新回到车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少爷,现在回庄园吗?”
江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不。”
“去城东的项目工地看看。”
两年安逸的学生生活,已经结束了。
从今以后,他要面对的,是比校园里复杂百倍的商场和人心。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另一边,许静回到宿舍,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她看着手里的黑色名片,感觉像做梦一样。
室友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静静,那个开劳斯莱斯的帅哥是谁啊?江主席?”
“天哪,他本人比照片上帅一万倍!气场太强了!”
“他是不是在追你啊?你们俩刚才在楼下说了好久的话!”
许静被她们说得脸更红了,她把名片小心翼翼地收进钱包。
“别胡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有一颗种子,在悄悄地发芽。
她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离。
她知道,她和江澈之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
但她也记得江澈对她说的话。
“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江氏集团工作?”
许静握紧了拳头。
她要变得更优秀,更强大。
强大到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而不是像今晚这样,只能被他保护在身后。
夜色渐深,城市的光芒在远处闪烁。
属于他们的故事,似乎都翻开了新的一页。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曾经的背叛与伤害,都将成为过去。
而那些值得珍惜的,终将被紧紧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