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产那天，你不是说会养我吗？”我把最后一份合同推到林微面前，笑得像个乞丐。
她眼圈红了，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
“陈枫，这是我最后能动用的五千万，够你东山再起了。”
我收起合同，心里毫无波澜。
东山再起？
不。
我拿着这笔钱，转身给我病床上的妻子交了救命的续费单。
我的妻子苏晴，她还不知道，这笔钱，是我从那个亲手毁掉我一切的女人身上，一分一分骗回来的。
而那个女人，我曾爱她入骨，视她为白月光。
1
“老公，下个月的房租……我们还差一千二。”
苏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疲惫和歉意。
她总是这样，明明我们已经山穷水尽，她却还在为不能帮我分担而自责。
我从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里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没事，我来想办法。”
出租屋的灯光昏黄，映出墙壁上斑驳的霉点，也映着我妻子消瘦的脸庞。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另一部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借口去洗手间，关上门，点亮了屏幕。
是林微发来的消息。
“枫，钱收到了吗？我知道这些不多，但你先拿着应急。别苦了自己。”
消息下面，是一张银行转账截图，到账金额，五十万。
我盯着那个数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苦？
她知道什么叫苦吗？
三個月前，我的公司“启航科技”在一夜之间崩塌。
商业机密泄露，核心项目被对手“天启集团”精准狙击，资金链断裂，负债数十亿。
我从一个被媒体追捧的商业新贵，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林微。
我曾经的白月光，我放在心尖上，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她的女孩。
她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我的公司，清纯、努力、善解人意。
我以为我遇到了生命里的光。
直到公司破产，我像一条疯狗一样四处寻找内鬼的蛛丝马迹时，才在一份被粉碎的门禁记录里，拼凑出了她的名字。
她就是天启集团老板赵凯安插在我身边最深的一颗棋子。
她偷走了我的一切。
我的事业，我的梦想，我的未来。
然后，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说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说她是被逼的，说她心里有我。
她说，她会补偿我，她会养我。
多可笑。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好啊。
你养我。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删掉转账记录，走出洗手间。
苏晴已经把碗筷都洗好了，她正坐在小小的折叠桌前，用心地擦拭着我那只用了五年的旧皮箱。
那是我们结婚时，我唯一值钱的东西。
“老公，明天去面试，皮箱擦亮点，精神些。”她抬起头，对我温柔地笑。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的晴晴，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们之所以会从市中心的大平层搬到这个不足二十平的地下室，都是因为一个叫林微的女人。
她更不知道，她的丈夫，正在用最卑劣的方式，向那个女人摇尾乞怜，骗取着带毒的“补偿”。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晴晴，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呢。”她转过身，摸了摸我的脸，“我们是夫妻，没什么过不去的。”
是啊，我们是夫妻。
所以，我绝对不能倒下。
第二天，我没有去面试。
我用林微转来的五十万里的一部分，租下了一套高档公寓，置办了一身昂贵的行头。
然后，我拨通了林微的电话。
“微微，你在哪？我想见你。”我的声音刻意装出几分颓废和依赖。
电话那头，林微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惊喜和心疼。
“阿枫，你终于肯主动联系我了！你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
我打开门，林微站在门口，穿着香奈儿的最新款套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眼圈瞬间就红了。
“阿枫，你瘦了好多。”她走进来，伸手想抱我。
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让她扑了个空。
气氛有些尴尬。
我指了指沙发：“坐吧。”
她局促地坐下，目光在我租来的这间公寓里扫视了一圈，似乎松了口气。
“你……找到住的地方了？那就好，那就好。”
我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给她倒了杯水。
“昨天……谢谢你的钱。”我低着头，声音沙哑，“可是，微微，我不能一直这样靠你。”
“说什么傻话呢！”她急切地打断我，“我说过会养你的！阿枫，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赵凯……是他逼我的！”
赵凯。
天启集团的老板，我最大的仇人，也是她现在的男人。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苦涩。
“我知道，我不怪你。”我抬起头，眼睛里蓄满“深情”与“痛苦”，“我只是……不甘心。”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林微的软肋。
她的表情充满了愧疚：“阿-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我打断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微微，我想东山再起。”
我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有一个计划，一个绝对能打败赵凯，夺回我一切的计划。但是，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林微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昨天还是一滩烂泥的我，今天就有了“雄心壮志”。
“需要……多少？”她试探着问。
我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万。”
林微倒吸一口凉气。
“五千万？阿枫，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
“我知道。”我再次打断她，一步步向她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我知道这很难。赵凯把你看得很紧，对吗？”
她的脸色白了白。
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微微，你还爱我吗？”
2
林微的身体僵住了。
她浑身颤抖，不敢看我，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逼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这个问题对她而言，是一把双刃剑。
承认爱我，就意味着背叛赵凯。
否认爱我，那她之前所有的“愧疚”和“补偿”都成了笑话。
而我，就是要让她在这两难的境地里，为我做出选择。
许久，她才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阿枫，我……”
“别说了。”我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我知道你的答案就够了。”
我直起身，退后两步，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五千万，不是让你白给。算我借的。”我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的商业计划书。你可以拿回去看，或者找你信得过的专家评估。如果觉得可行，你就投。如果不可行，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我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这反倒让林微更加慌乱。
她拿起那份计划书，手指都在发抖。
“不，不用了，阿枫，我相信你！”她急切地说，“五千万……我会想办法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好。”我点点头，“我等你。”
送走林微，我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消失。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张，帮我查一下天启集团最近的资金动向，特别是赵凯的私人账户。”
老张是我以前公司的财务总监，也是我为数不多还能信得过的人。
“陈总，你这是要……”
“别问，查到后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回到那个只有二十平米的地下室。
苏晴还没睡，她靠在床头，借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在缝补我衬衫上磨破的袖口。
灯光下，她的侧脸温柔得像一幅画。
“怎么才回来？”她看到我，放下手里的针线。
“公司有点事，加班了。”我撒了谎，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衬衫。
“别缝了，明天去买新的。”
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乱花钱。一件衬衫而已，缝缝还能穿。”
我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晴晴，再等等。
再等一等，我很快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很快。
接下来的几天，林微没有联系我。
但我并不着急。
我知道，五千万对她来说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不敢拿。
赵凯生性多疑，控制欲极强。林微作为他最得力的“工具”，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突然调动这么大一笔资金，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我在等。
等一个契机。
契机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我正在给苏晴削苹果，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男人声音。
“陈枫是吧？我是赵凯。”
我的手顿了一下，苹果皮断了。
“有事？”我把苹果递给苏晴，走到阳台，关上了门。
“没什么大事。”赵凯的声音里满是戏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她给你的那些零花钱，就当是我打发乞丐了。但你要是敢有别的想法……”
他顿了顿，语气阴冷下来。
“我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
“赵总，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慢悠悠地说，“微微只是可怜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倒是你，这么不自信吗？怕她跟我旧情复燃？”
“你找死！”赵凯被我戳中了痛处，瞬间暴怒。
“别激动。”我安抚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跟你抢女人。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合作？”赵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破产的丧家之犬，拿什么跟我谈合作？”
“就凭我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打开电脑，将一份加密文件发到了他的邮箱。
“赵总可以先看看这个。这是我‘启航’破产前，正在研发的最后一个项目，‘方舟系统’的核心代码。我想，天启集团为了这个，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我能想象到赵凯此刻震惊的表情。
当初林微盗走的，只是“方舟系统”的一部分应用层数据，最核心的底层架构，一直在我手里。
这也是我敢于跟他叫板的唯一底牌。
良久，赵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城市的万家灯火，“五千万，加上天启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要你，把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你做梦！”赵凯怒吼。
“是不是做梦，赵总自己掂量。”我轻笑一声，“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份代码，我也给你的竞争对手‘神话集团’发了一份。价高者得，赵总，你要抓紧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赵凯会妥协的。
“方舟系统”是他产业闭环里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他绝不可能让它落入别人手中。
而我，要的不仅仅是钱。
我要让他亲手把刀递给我，让我一点一点，剐掉他的肉。
果然，不到半小时，林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阿枫！你疯了吗！你怎么能直接去找赵凯？他会杀了你的！”
“他不敢。”我淡淡地说。
“你怎么……”她似乎想问我怎么知道赵凯不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比我更了解赵凯的贪婪和野心。
“阿枫，你听我说，你快走，离开这里！赵凯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带着哭腔哀求道。
“走？”我反问，“微微，你不是说要帮我东山再起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反而让我走？”
“这不是机会！这是陷阱！”她几乎是在尖叫，“你斗不过他的！”
“我一个人，当然斗不过他。”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蛊惑，“但如果，加上你呢？”
3
电话那头，林微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我能做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很简单。”我缓缓说道，“我要你，成为我在天启集团的眼睛。”
“不……不行！”她立刻拒绝，“赵凯会发现的！他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我的语气笃定，“因为他现在更想得到‘方舟系统’。为了稳住我，他不敢动你。”
我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像情人间的低语。
“微微，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帮我，也是帮你自己。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做他的傀儡，活在他的阴影下吗？”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微的心上。
我能听到她急促而混乱的喘息声。
她在挣扎，在权衡。
我知道，她动摇了。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最终，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好。”我没有逼她，“我等你的答复。但记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鱼饵已经撒下，就看鱼儿什么时候上钩了。
然而，我没等到林微的答复，却等来了一个噩耗。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出租屋里研究天启集团的股价图，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陈枫先生吗？您的妻子苏晴，刚刚在工作时晕倒了，现在正在急诊室抢救！”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疯了一样冲向医院，连外套都忘了穿。
当我赶到急诊室门口时，医生正好走出来。
“你是病人家属？”
“是，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了？”我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
“病人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导致的急性心衰。情况很危险，我们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病危通知书。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尖刀，瞬间刺穿了我的心脏。
“不过，”医生话锋一转，“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有一种进口的靶向药，对她的情况有奇效。只是……价格非常昂贵，一个疗程就要三百万，而且需要立刻用药。”
三百万。
我刚刚从林微那里骗来的五十万，交了房租，租了公寓，剩下的已经所剩无几。
我去哪里弄三百万？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钱……钱我来想办法！”我几乎是在哀求。
“我们会尽力的。你尽快去筹钱吧。”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我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恨。
我恨赵凯，恨林微。
更恨我自己的无能。
我以为自己布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我以为我能掌控一切。
可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就在我痛苦不堪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林微。
我看着那个名字，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但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阿枫，你在哪里？我……我决定帮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我的心猛地一跳。
机会来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无助。
“微微……我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微的声音瞬间紧张起来。
“不是我……”我哽咽了一下，“是……是我的一个亲戚，她……她快不行了。”
我不能告诉她实话。
我不能让苏晴的存在，成为林微威胁我的筹码。
“怎么会这样？严重吗？”
“医生说，需要三百万……做手术。”我死死咬着嘴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三百万。
这对她来说，同样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就在我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她却开口了。
“阿-枫，你别急。钱的事情，我来想。”她的声音异常坚定，“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不知道林微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对我余情未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晴有救了。
只要能救晴晴，别说是骗，就算是让我跪下来求她，我也在所不惜。
半小时后，林微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
她看到我颓然地坐在走廊里，眼圈立刻就红了。
“阿枫……”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凉。
“钱……我带来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这里是三百万，你快去交费吧。”
我看着手里的卡，感觉它有千斤重。
“微微，谢谢你。”我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感动”。“这笔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她摇摇头，帮我理了理凌乱的额发，“你的亲人要紧。快去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缴费处。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林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大概以为，这三百万，买断了她的罪孽，也买回了我的心。
她不知道。
这只是我复仇计划的开始。
而她，已经一步一步，踏入了-我为她精心准备的地狱。
交完费，苏晴很快被安排了用药。
看着药液一点点滴入她的身体，我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我守在病床边，握着苏晴T晴冰冷的手，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苏晴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康复。
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安顿好苏晴，我走出了病房。
我需要去找林微。
那份“方舟系统”的核心代码，是时候发挥它真正的作用了。
4
我约林微在昨天那间高档公寓见面。
她来得很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期待。
“阿枫，你的亲人怎么样了？”她一进门就关切地问。
“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了。”我给她倒了杯水，语气平静。
“那就好，那就好。”她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我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微微，谢谢你。”我再次道谢，然后话锋一转，“但是，这三百万，我不能白拿。”
她愣了一下：“阿枫，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凯的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
林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电话很快接通，赵凯不耐烦的声音传来：“陈枫，你想好了吗？五千万加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未免太看得起你那个破代码了！”
“赵总别急。”我轻笑一声，“价格嘛，都是可以谈的。不过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谈价格的。”
“那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听一样东西。”
说着，我看向林微，缓缓开口：“微微，告诉赵总，你昨天给了我多少钱？”
林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用眼神逼视着她。
电话那头的赵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枫，你他妈在搞什么鬼？微微在你那里？”
“赵总别急嘛。”我慢悠悠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在搞什么鬼了。”
我加重了语气，再次对林微说：“说。”
林微浑身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在我的逼视和电话那头赵凯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中，她终于崩溃了。
“是……是三百万。”她带着哭腔，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随即，是赵凯暴怒的咆哮。
“林微！你这个贱人！你敢偷我的钱去养这个小白脸！”
“我没有！赵凯你听我解释！”林微哭着对电话喊。
“解释？好啊，你给我解释！那三百万是哪里来的！”
“是……是我自己的钱……”
“你自己的钱？你他妈哪来那么多钱！是不是我给你的那张副卡！”赵凯的声音阴冷得能滴出水来，“林微，你长本事了啊！”
我欣赏着林微惨白如纸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但这还不够。
我对着电话，火上浇油：“赵总，你别怪微微。她也是一片好心，看我亲戚生病可怜。再说了，我们毕竟有过一段过去，她帮我，也是人之常情嘛。”
“陈枫！你他妈给我闭嘴！”赵凯彻底被激怒了，“还有你，林微！你给我立刻滚回来！立刻！”
说完，他“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林微瘫软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她喃喃自语。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像昨天她对我做的那样，轻轻握住她的手。
“别怕。”我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有我呢。”
她猛地抬起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的胳膊。
“阿枫！你救救我！赵凯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他不敢。”我笃定地说，“只要‘方舟系统’还在我手里，他就得投鼠忌器。”
我扶着她站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微微，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帮我。”我一字一顿地说，“把赵凯的全部身家，都变成我们的。”
林微被我的话惊呆了。
她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你想吞掉整个天启？”
“不是吞掉。”我纠正她，“是拿回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偏执。
林微被我这种情绪感染，恐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所取代。
“我……我该怎么做？”她颤声问。
“很简单。”我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天启集团最近在竞标的一个海外项目。我要你，利用你在赵凯身边的便利，把他们的标底，透露给我。”
林-微看着手里的文件，手指都在发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间谍行为了。
这是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商业犯罪。
“阿枫，这……”
“微微，你没有选择了。”我打断她，语气冰冷，“要么，你回去被赵凯折磨致死。要么，你跟我一起，赌上一切，博一个未来。”
我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未来。”
林微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恐惧，以及一丝……被蛊惑的渴望。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帮你。”
5
得到林微的承诺后，我立刻开始了行动。
我用她给我的那张存有三百万的卡，注册了一家新的空壳公司，名字就叫“重生”。
然后，我以“重生”公司的名义，联系了“神话集团”的总裁，也就是赵凯的死对头，李承泽。
我把我拥有“方舟系统”核心代码的消息告诉了他，并表示愿意以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将代码卖给他。
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配合我，演一场戏。
一场，给赵凯看的戏。
李承泽是个聪明人，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一则重磅消息引爆了整个商业圈。
“神话集团宣布，已成功研发出全新一代智能操作系统，并将于下周召开全球发布会。”
消息一出，天启集团的股价应声大跌。
赵凯瞬间慌了。
他疯狂地给我打电话，但我一个都没接。
他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林微身上。
那天晚上，林微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哭腔。
“阿枫……赵凯他……他快疯了。他打我，还把我锁起来了……”
“他问你标底的事了吗？”我打断她的哭诉，冷冷地问。
“问了……我按照你说的，给了他一个假的。”
“很好。”我点点头，“你再忍一忍。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阿枫，我好怕……”
“别怕。”我放柔了声音，安抚道，“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等我拿回一切，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林微信了没有。
但她需要这样一个虚无缥缥的希望，来支撑她走下去。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重新开始？
林微，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了。
你的未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地狱。
三天后，海外项目的竞标结果公布。
天启集团以一亿美元的微弱差距，输给了另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而这家小公司，正是我的“重生”。
当然，我没有一亿美元。
我只是利用林微给我的假标底，做了一个局。
一个让所有人都以为天启志在必得，从而放松警惕的局。
而我，则在最后关头，用李承泽提供的资金，以一个精准到可怕的价格，拿下了项目。
这个项目，是天启集团今年最重要的战略布局。
失去它，对天启来说，是伤筋动骨的打击。
消息传出，天启的股价再次暴跌，几乎被腰斩。
赵凯，彻底陷入了绝境。
而我，则成了这场商业战中，最神秘也最耀眼的黑马。
所有人都想知道，“重生”公司的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没有给他们探究的机会。
在拿下项目的第一时间，我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在无数闪光灯的聚焦下，我走上台，拿起了话筒。
“大家好，我是‘重生’公司的创始人，陈枫。”
一句话，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记得这个名字。
这个在三个月前，还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名字。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我看着台下震惊的记者们，微微一笑，“比如，我为什么能死而复生。比如，我哪来的钱拿下这个项目。比如，我和天启集团，到底有什么恩怨。”
“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答案。”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台下第一排，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身上。
我知道，那是林微。
是她，冒着被赵凯发现的风险，偷偷跑出来的。
她想亲眼见证我的“重生”。
我冲她笑了笑，然后，缓缓开口。
“我要感谢一个人。一个在我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没有放弃我，反而倾尽所有帮助我的人。”
林微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人，就是天启集团总裁赵凯先生的……未婚妻，林微小姐。”
我话音刚落，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的镜头，都“唰”地一下，对准了林微。
林微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想要逃离。
但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我看着她，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她，不仅给了我三百万的救命钱，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把天启集团的竞标底价，告诉了我。”
“可以说，没有林微小姐，就没有我陈枫的今天，更没有‘重生’的现在。”
“她，才是我能赢下这场战争的，最大功臣！”
轰——
整个会场，像是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
林微呆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她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我为什么，要把她送上绝路。
我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冰冷而残忍。
为什么？
林微，这只是开始。
我为你准备的盛宴，才刚刚拉开序幕。
6
发布会成了一场闹剧。
林微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堵在中间，闪光灯像密集的子弹一样打在她惨白的脸上。
“林小姐，请问陈枫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要背叛赵凯先生，帮助你的前男友？”
“你和陈枫先生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们复合了吗？”
“天启集团的股价暴跌，你有考虑过后果吗？”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像刀子一样扎向她。
她无力地摇着头，嘴里反复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声浪里。
我站在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就是背叛我的代价。
我让保安“护送”着林微，从特殊通道离开了会场。
在狼狈不堪的人群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赵凯。
他站在角落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眼神，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冲他举了举杯，做了一个“感谢”的口型。
感谢你，把这么好用的一把刀，送到了我身边。
赵凯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冲上来。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我知道，他现在没空搭理我。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比如，如何向董事会和股民解释这次的惨败。
再比如，如何处置他那位“功不可没”的未婚妻。
发布会结束后，我回到了医院。
苏晴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病号服，正坐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她身上，美好得不真实。
“回来了？”她看到我，合上书，对我笑了笑。
“嗯。”我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她靠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新闻我看到了。”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
“晴晴，我……”
“你不用解释。”她打断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有你的理由。”
我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愧疚和感动填满。
我的晴晴，她永远都是这么无条件地相信我，支持我。
“晴晴，对不起。”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沙哑，“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们是夫妻，不说这些。”她轻轻拍着我的背，“陈枫，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会的。”我抬起头，眼神坚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陪着苏晴在医院待了一下午，直到她睡着，我才离开。
我没有回那间高档公寓，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
那是我用剩下的钱，买下的一个小型仓库。
仓库里，坐着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赵凯。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看到我进来，他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陈枫，你还真敢来。”
“为什么不敢来？”我反问，“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赵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以为，你赢了吗？”
“难道不是吗？”我拉过一个箱子，在他对面坐下，“天启的股价，现在应该已经跌停了吧？赵总，资不抵债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正是三个月前，他对我说过的话。
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赵凯的脸色沉了下去。
“陈枫，你别得意的太早。”他冷冷地说，“你以为，你利用林微那个蠢女人，就能打败我？太天真了。”
“哦？”我挑了挑眉，“那赵总今天来，是想教我做人？”
“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赵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把‘方舟系统’的核心代码交出来，再把你从海外项目里拿到的钱，全部吐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可以分你一点天启的干股。”
我笑了。
“赵总，你是不是还没睡醒？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
“就凭这个。”
赵凯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苏晴。
是她今天下午，在医院花园里散步时，被偷拍的。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赵凯，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里充满了杀意。
“别激动。”赵凯轻易地挣开了我的手，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有软肋，而我，没有。”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林微那个蠢货，我已经处理掉了。现在，轮到你了。陈枫，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么，你乖乖合作。要么，我就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7
赵凯走了。
仓库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地上那张苏晴的照片。
我捡起照片，看着照片上她温柔的笑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攫住，疼得无法呼吸。
赵凯说得对。
苏晴是我的软肋。
是我在这场肮脏的复仇游戏里，唯一不能失去的光。
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老张，帮我办件事。立刻，马上。”我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帮我把我妻子，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越快越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陈总，出什么事了？”
“别问，照我说的做！”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地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我以为我掌控了一切，我以为我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我忘了，赵凯是一条疯狗。
一条被逼到绝境，会不择手段，同归于尽的疯狗。
他动不了我，就把目标对准了苏晴。
我不能赌。
我赌不起。
夜色渐深，我一个人在空旷的仓库里坐了很久。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至极，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林微。
“陈……陈枫……”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救……救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在哪？”
“我……我在……城郊的……废弃工厂……赵凯……他把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我立刻站起身，冲出了仓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是出于一丝残存的怜悯？还是想亲眼看看她凄惨的下场？
我不知道。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
去见她。
我开着车，一路狂飙到城郊的废弃工厂。
工厂里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在工厂的最深处，我找到了林微。
她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是伤，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脸上和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她的样子，比我当初破产时，还要狼狈一百倍。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一丝光。
“阿枫……你来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无力地摔了回去。
我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上前。
“赵凯干的？”
她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他知道了所有事……他说我背叛了他……他要杀了我……”
“所以呢？”我反问，“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救你？”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受伤。
“阿枫，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她哭着说，“我帮你拿回了公司，我帮你打败了赵凯！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我？”
“为了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向她走去。
“林微，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把我推下地狱的？”
“是谁，偷走了我的心血，让我的公司一夜破产？”
“是谁，让我负债累累，像条狗一样被人追债？”
“是谁，让我妻子跟着我住地下室，吃糠咽菜，最后还累到病危！”
我每说一句，就向她走近一步。
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冰冷，一句比一句充满恨意。
林微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住地摇头。
“不是的……阿枫……我不是故意的……是赵凯逼我的……”
“逼你？”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林微，收起你那套可怜的说辞吧。”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从你选择背叛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而是为了，让你也尝尝，我曾经尝过的，那种万劫不复的滋味。”
我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彻底剖开了她最后的幻想。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所以……”她颤抖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爱？”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我曾经爱过。”
“但在我公司破产，你却穿着赵凯送的名牌，出现在我面前，假惺惺地对我说‘对不起’的那一刻。”
“那份爱，就已经死了。”
“连同我一起，死在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
8
林微彻底崩溃了。
她不再哭泣，也不再辩解，只是像一个坏掉的木偶，瘫在那里，眼神空洞。
我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凯说，他已经处理掉你了。看来，他只是把你扔在了这里。”我淡淡地说，“你的命，还真是硬。”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陈枫！”
她突然在背后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恨我，我可以理解。”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是，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我皱了皱眉。
“你以为，扳倒了赵凯，拿回了项目，你就是胜利者了？”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凄厉，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
“陈枫，你太天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你什么意思？”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
“意思就是，赵凯，他根本就不是天启集团真正的老板！”她一字一顿地说，“他，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天启集团的背后，是一个你根本惹不起的庞大家族。赵凯，只是他们推到台前的一个代理人。”
“当初你的‘启航科技’之所以能迅速崛起，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你的‘方舟系统’，触及了那个家族的核心利益。他们需要这个技术，所以，他们派出了赵凯，也派出了我。”
“赵凯毁掉你，是为了夺取技术。而我接近你，是为了让你爱上我，从而在精神上，彻底控制你。”
“这是一个双重保险的局。就算我失败了，赵凯也能从商业上将你击垮。”
林微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一直以为，我的对手只有赵凯。
我以为，这是一场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
可现在，林微却告诉我，在赵凯的背后，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微看着我震惊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报复性的快意，“陈枫，你斗不过他们的。你现在的‘胜利’，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他们很快，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那个家族……是谁？”我死死地盯着她。
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只是一颗用完即弃的棋子，我怎么有资格，知道主人的名字？”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
她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方舟系统’。你以为你拿回了项目，就安全了？不，只要核心代码还在你手里，你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你。”
“就像，他们毁掉我一样。”
说完，她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是我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瞳孔一缩：“林微，你要干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恨，有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解脱。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
“陈枫……”她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在地狱……等你……”
说完，她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我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冷。
林微死了。
用我送给她的刀，死在了我的面前。
她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她悲剧的一生。
也给我留下了，一个最恶毒的诅咒。
我不知道在那个废弃工厂里站了多久。
直到手机铃声把我惊醒。
是老张。
“陈总，出事了！”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嫂子……嫂子她……”
“晴晴怎么了！”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嫂子她……失踪了！”
9
“你说什么！”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怎么会失踪！我不是让你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吗！”我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我……我也不知道啊陈总！”老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本来已经安排好了车，就在医院门口等着。可是，我进去接人的时候，病房里……就没人了！”
“监控呢？查监控！”
“查了！监控显示，在我进去之前五分钟，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推着轮椅把嫂子接走了！但是……但是医院里根本没有这个人！那段监控录像，也是伪造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他们。
一定是林微口中的那个“家族”。
他们动作好快。
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们带走了苏晴。
他们抓住了我唯一的软肋。
“陈枫。”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然从我的手机里传出来。
不是老张的声音。
我的手机，被入侵了。
“你是谁？”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说，“重要的是，你的妻子，现在在我们手上。”
“你们想怎么样？”
“很简单。明天中午十二点，带上‘方舟系统’的全部核心代码，到城东的码头。一个人来。不要耍花样，否则，你只能收到你妻子的骨灰。”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无力地垂下手，手机滑落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千算万算，最终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我以为我在第五层，其实我连第一层都没有走出去。
我不过是他们棋盘上，一颗自以为是的棋子。
我该怎么办？
交出代码，他们就会放了苏晴吗？
不。
他们不会的。
只要我活着，只要我知道“方舟系统”的存在，我就是他们的威胁。
他们拿到代码后，一定会连我带苏晴，一起处理掉。
可如果不交……
我不敢想那个后果。
我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一点点沉入深渊。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我的另一部手机，就是我平时用来和苏晴联系的那部，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颤抖着接起，以为是绑匪又打来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声音。
“陈枫，是我。”
是苏晴。
“晴晴！”我猛地站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晴晴！你怎么样？你在哪？他们有没有对你……”
“我没事，你别担心。”苏晴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反常，“我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你不是被他们……”
“他们没有抓到我。”苏晴打断我，“在我被那个假护士带出病房的时候，有人救了我。”
“谁？谁救了你？”
“李承泽。”
神话集团的总裁，李承泽？
我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救苏晴？
“陈枫，你听我说。”苏晴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现在立刻来一个地方，我把地址发给你。记住，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挂了电话，我的手机上很快收到一个地址。
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私人会所。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承泽为什么要救苏晴？他和那个神秘的家族，又是什么关系？
苏晴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她好像……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个谜团，在我脑中盘旋。
我没有时间多想。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苏晴是安全的。
我必须立刻去见她。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深吸一口气，走出了仓库。
夜色正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我来到苏晴说的那个私人会所。
门口的侍者似乎早就收到了指示，直接把我带到了顶楼的一个包厢。
推开门，我看到了两个人。
苏晴，和李承泽。
苏晴穿着一身米色的长裙，气色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绑架的人。
而李承-泽，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到我，对我举了举杯。
“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到苏晴面前，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苏晴对我安抚地笑了笑，然后，她挣开我的手，走到了李承泽的身边，坐下。
这个动作，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陈枫，坐吧。”苏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坐了下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看着他们两个。
“还是我来说吧。”李承泽放下酒杯，开口了。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承泽，神话集团的总裁。同时，我也是林微口中那个‘神秘家族’的……长子。”
10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李承泽，是那个家族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
“很惊讶，是吗？”李承泽看着我震惊的表情，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别急，我会一一为你解答。”
“我们李家，是国内最早一批做实业起家的家族。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开始涉足高科技领域。天启集团，就是我们家族扶持起来的产业之一。赵凯，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下属。”
“而我，是家族里最不受待见的那个。因为我的经营理念，和我父亲，以及我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弟弟，也就是赵凯真正的主子——李承安，完全不同。”
“他们信奉的是垄断，是打压，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而我认为，未来的商业，应该是开放的，共赢的。”
“你的‘方舟系统’，理念与我不谋而合。但它的出现，却严重威胁到了我弟弟主导的天启集团。所以，他们要毁掉你。”
“我一直在暗中关注你。我知道他们派了林微去接近你，也知道赵凯对你做的所有事。但我不能出手，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对抗整个家族。”
“直到，你主动联系我。”李承泽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你用‘方舟系统’做诱饵，让我配合你演戏，给了我一个绝佳的介入机会。”
“我救下苏晴，一是为了保护你唯一的软肋，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二是为了，让你彻底看清赵凯和我弟弟的真面目，让你，心甘情愿地，站到我这边。”
李承泽的话，信息量巨大。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
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我复仇的路上，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我，甚至，保护着我。
“那我妻子……”我看向苏晴，心中最大的疑惑浮现出来，“晴晴她……”
“我来说吧。”苏晴开口了，她的声音平静而温柔。
“老公，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一切。从林微第一次出现在你公司，我就知道了。”
“因为，我也是李家的人。”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是李承泽的……亲妹妹。李承晴。”
轰——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的妻子，我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爱人。
竟然是，我最大仇人家族的女儿？
这……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苏晴，不，应该叫李承晴，她走到我面前，眼圈泛红，“当年，我因为反对家族的联姻，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家出走。我在你公司附近租了房子，隐姓埋名，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我遇到了你。”
“我被你的才华和梦想吸引，我爱上了你。我们结婚，过着清贫但幸福的日子。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我知道了家族对你的计划。我知道了林微的存在，也知道了赵凯的阴谋。我很痛苦，我想告诉你，但我不能。”
“我一旦暴露身份，他们就会用我来威胁你。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地陪在你身边。看着你被他们伤害，看着你痛苦，看着你一步步走上复仇的路。”
“老公，对不起……”她握住我的手，泪水终于决堤，“真的对不起……”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震惊，愤怒，不解……但更多的，是心疼。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我的晴晴，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
她明明是豪门千金，却愿意跟着我吃苦受累。
她明明知道一切，却为了保护我，选择沉默。
我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
“傻瓜。”我声音沙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太没用，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揉进身体里。
“好了，感人的戏码可以先放一放了。”李承泽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我松开李承晴，擦干她脸上的泪，看向李承泽。
“什么正事？”
“当然是，反击。”李承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那个好弟弟，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绑架失败的消息。他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动手之前，把他，连同他背后的整个旧势力，彻底扳倒。”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陈枫，‘方舟系统’是一个伟大的构想。它不应该成为某个家族垄断敛财的工具，它应该属于这个时代。”
他转过身，向我伸出手。
“现在，我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李承晴。
她对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我笑了。
心中的所有迷茫和仇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豪情。
我走上前，握住了李承泽的手。
“好。”
“我们一起。”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了浓重的黑暗。
我知道，属于我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