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订了她最爱的餐厅。
她却递给我一张冰冷的卡。
“里面有五百万,我们的夫妻情分,就值这个价。”
林晚的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人,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留恋,只有迫不及待的解脱。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哑。
“因为顾言回来了。”她吐出一个名字,像是在炫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陈默,我爱的人一直是他。跟你结婚,不过是我赌气犯下的错。”
“所以,我们的三年,只是一场错误?”
“是。”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我跟他要订婚了。这五百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以后,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笑了,笑得胸腔都在疼。
原来,我自以为是的深情,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
原来,她每天对我说的晚安,心里念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好,很好。
林晚,顾言。
我记住你们了。
这场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1
“陈默,签字吧。”
民政局门口,林晚将离婚协议和笔拍在我面前的车前盖上,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白色长裙,妆容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旁边,停着一辆嚣张的红色法拉利。
车上倚着一个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我,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就是顾言。
林晚的初恋,那个让她抛弃我们三年婚姻的男人。
“小晚,跟他废什么话。”顾言搂住林晚的腰,轻佻地捏了一下,“一个窝囊废而已,给他五百万都算抬举他了。赶紧签完,我们还要去试婚纱。”
林晚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风情。
“陈默,你还在等什么?难道五百万还嫌少?”林晚皱起眉,脸上写满了鄙夷,“别太贪心,你一个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这笔钱,够你奋斗一辈子了。”
我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出滑稽的戏剧。
普通上班族?
是啊,为了给她一个“普通人”的爱情,我隐藏身份,陪她挤地铁,吃路边摊,住在不足六十平的出租屋里。
我以为这是爱情的考验,是褪去浮华的真挚。
现在才明白,我感动的只有我自己。
在她林晚眼里,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备胎,一个无足轻重的跳板。
“小晚说得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顾言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配不上她。我能给她整个世界,你能给她什么?每个月那点死工资吗?”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轻蔑地甩在我的脸上。
“拿着,滚远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晚面前,脏了她的眼。”
红色的钞票像雪花一样散落,飘在我和林晚之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林晚没有阻止,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快意。
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和我男人的差距。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冻成了冰坨子。
三年来的温情,悉心照顾,彻夜守护,在她和这个男人面前,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好。
真的很好。
我没有去捡那些钱,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晚。
“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你。我净身出户。”
我的话,让林晚和顾言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纠缠,会为了多分一点财产而歇斯底里。
“你……你说真的?”林晚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我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言警惕地问。
我没理他,只是盯着林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你是生是死,是富是贫,都与我无关。”
林晚的脸色白了一下,似乎是被我眼中彻骨的寒意惊到。
但她很快恢复了高傲。
“求之不得。”
她抓过协议,仿佛生怕我反悔,拉着顾言就走。
“等等。”我叫住他们。
顾言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想反悔?晚了!”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男人搂着女人,笑得张扬得意,女人一脸幸福甜蜜,背景是民政局刺眼的红色招牌。
“干什么!”顾言怒道。
“没什么。”我收起手机,笑容温和,“为你们的爱情,留个纪念。”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顾言的咒骂和林晚的安抚。
我坐进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奥迪,那是我平时上下班的代步车。
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张助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沉稳的声音:“陈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离婚了。”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是压抑的怒火:“是林小姐……她做了什么?”
“她找到了更好的归宿。”我看着后视镜里,那辆红色的法拉利绝尘而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张助理,启动‘风暴’计划。”
“陈总……您确定吗?‘风暴’计划一旦启动,对整个江南商圈的冲击……”
“我确定。”我打断他,“第一步,我要顾氏集团在三天之内,资金链断裂。”
“是,陈总!”
挂掉电话,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林晚,顾言。
你们以为这是结束?
不。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场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身败名裂的盛大演出。
而我,将是唯一的观众。
2
“风暴”计划,是我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中最隐秘,也最锋利的剑。
它由无数的商业情报、人脉网络和庞大的资金流构成,一旦启动,足以在无声无息中,让任何一个商业巨头灰飞烟灭。
这把剑,我本以为永远不会动用。
我曾天真地想,只要我足够低调,足够付出,就能换来林晚一世的真心。
现在看来,我错了。
对付豺狼,就必须用猎枪。
对付贱人,就必须比他们更狠。
顾言的顾氏集团,主营房地产,最近正在竞标城南一块价值五十亿的地皮。
这是他回归后,向整个江南商圈展示实力的第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所有的流动资金,甚至通过各种渠道拆借来的钱,全都押在了这个项目上。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因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王氏集团,在竞标前夜,突然宣布资金周转困难,退出竞标。
“陈总,一切按计划进行。王氏集团已经收到了我们注入的资金,并按照您的吩-咐,以‘资金困难’为由,退出了城南地块的竞标。”张助理的电话准时响起。
“很好。”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顾言现在一定以为,这块地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是的,根据我们的线人回报,顾言正在他的会所里大开派对,庆祝胜利。”
“让他庆祝。”我冷笑一声,“烟花,总是在最绚烂的时候熄灭,才最让人印象深刻。”
“那下一步……”
“放出消息,就说海外的黑石资本,对城南那块地同样感兴趣,并且愿意出价六十亿。”
张助理愣了一下:“陈总,黑石资本……那是我们旗下的投资公司啊。”
“我知道。”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要让顾言相信,有更强大的资本力量入局了。他想保住这块地,就必须拿出比六十亿更高的价格。”
“可是……顾氏的账面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现金了。”
“他会去借的。”我笃定地说道,“顾言这个人,自负又好赌。这块地是他回归后的门面,他绝不会放弃。他会动用一切关系,甚至不惜签下对赌协议,去借高利贷。”
“我明白了!陈总,您是想让他自己跳进深渊!”张助理恍然大悟。
“深渊?不,那太便宜他了。”我端起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像极了鲜血,“我要的,是把他捧到最高的天空,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摔得粉身碎骨。”
第二天,整个江南商圈都被一条消息引爆了。
——海外巨头黑石资本意向收购城南地块,报价六十亿!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认为顾氏集团没戏了。
顾言也慌了。
我通过一些“渠道”,让他得知,黑石资本的背后,是一位神秘的海外华人富商,实力深不可测。
这彻底激发了顾言的赌徒心理。
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一个素未谋面的“情敌”。
因为我让人放出的风声里,这位神秘富商,恰好也姓“陈”。
他大概以为,这是哪个爱慕林晚的富豪,在向他宣战。
为了“捍卫爱情”,也为了他的面子,顾言疯了。
他抵押了公司所有能抵押的资产,签下了利息高得吓人的短期借贷合同,硬生生凑了六十五亿的资金。
竞标会当天,顾言红光满面,志在必得。
他以六十五亿的天价,当场拍下了城南地块。
全场掌声雷动。
记者们的闪光灯,将他那张得意的脸照得无比清晰。
他当众拥吻了身边的林晚,向全世界宣告他的胜利。
林晚笑得花枝乱颤,看着顾言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迷恋。
她甚至拿出手机,对着我和顾言上次合影的民政局门口,发了一条朋友圈:
“谢谢你,给了我想要的一切。@顾言”
下面配图,是她和顾言在竞标会现场的亲吻照,以及那份价值六十五亿的合同。
我看着手机屏幕,面无表情地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然后,拨通了张助理的电话。
“可以收网了。”
“是,陈总。”
就在顾言和林晚开香槟庆祝的那个晚上。
江南市规划局突然发布了一条紧急通知:
因城市发展规划调整,城南地块将由商业用地变更为绿化用地,所有商业开发项目一律叫停。
通知一出,石破天惊。
六十五亿,买了一块只能种草的公园。
我能想象到,顾言在看到这条新闻时,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他的手机被打爆了。
银行的催款电话,高利贷的威胁电话,合作伙伴的质问电话……
一夜之间,他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而我,正坐在黄浦江顶层旋转餐厅里,悠闲地切着牛排。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林晚带着哭腔和惊慌的声音。
“陈默……是你吗?是不是你做的?”
3
“林晚?”我故作惊讶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我们不是已经……”
“别装了!陈默!一定是你!”电话那头的林晚,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城南那块地,规划局的消息,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轻笑一声,用餐刀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
“林小姐,我想你搞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去左右市政规划?”
“你还在骗我!”林晚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你是在报复我,对不对?因为我跟顾言在一起了!”
“报复?”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语气变得冰冷,“林晚,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觉得,你配吗?”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苍白而不可置信的脸。
曾经那个对她百依百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男人,此刻却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说着最伤人的刀子。
“你……”她似乎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废话,那我就挂了。”我淡淡地说道,“毕竟,我的时间很宝贵。”
“别!”她急忙喊道,声音里带上了哀求,“陈默,你帮帮顾言,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只要你肯帮忙,我……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我饶有兴致地问,“可以回到我身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笑了。
看,这就是林晚。
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依然不肯放下她那可悲的自尊,依然觉得她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默,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她的话语变得柔软,试图用过去的情分来打动我。
“夫妻?”我打断她,声音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林小姐,你忘了?三天前,是你亲手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说我们的情分,只值五百万。”
“我……我那是气话!”
“是吗?”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可惜,我当真了。所以,别再用‘我们’这个词,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她的号码拉黑。
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繁华。
而我知道,从今晚开始,顾氏集团的繁华,将彻底落幕。
事情的发酵,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第二天一早,顾氏集团门口就围满了记者和讨债的人。
“顾言!还钱!”
“顾氏集团诈骗!六十五亿买废地!”
“股民的血汗钱,不能就这么没了!”
顾言焦头烂额,四处求人,却处处碰壁。
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如今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银行冻结了他的所有资产,高利贷的人更是直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林晚陪在他身边,曾经光鲜亮丽的她,此刻也显得憔M-^萃不堪。
她不停地打电话,求遍了所有她认识的人。
最后,她打给了她最好的闺蜜,苏晴。
“晴晴,你快帮我想想办法!顾言他快撑不住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张助理递过来的实时监控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晴,是我埋在林晚身边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没有人知道,苏晴的父亲,曾经因为被顾言的父亲恶意竞争而破产跳楼。
这份仇恨,苏晴记了十年。
她接近林晚,成为她最好的朋友,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复仇的机会。
而我,给了她这个机会。
“小晚,你别急。”监控画面里,苏晴一边温柔地安抚着林晚,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我听说,这次城南规划调整的背后,是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亲自拍板的。而这位新书记,好像跟一个叫‘天启集团’的商业巨头关系匪浅。”
“天启集团?”林晚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对,这是个很神秘的公司,据说实力比十个顾氏还要强。顾言这次,恐怕是踢到铁板了。”苏晴叹了口气,“而且我听说,天启集团的董事长,非常神秘,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不是傻子。
神秘,实力雄厚,踢到铁板……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被她抛弃的,她以为是普通上班族的,前夫。
陈默。
她颤抖着手,再次拨打我的电话,却发现已经被拉黑。
她疯了一样地冲出医院,开着车来到我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区。
她以为我还在那里。
然而,迎接她的,是房东冷漠的脸。
“陈先生?他昨天就搬走了。把房子都退了。”
“搬走了?他去哪了?”林晚失魂落魄地问。
“不知道。”房东摇摇头,“不过昨天来接他的车队,乖乖,清一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排了整整一条街。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呢。没想到是你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公。”
轰!
房东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林晚的脑海里炸开。
劳斯莱斯车队……
大人物……
她终于意识到,她错过了什么。
她丢掉的,根本不是一块石头。
而是一座她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金山。
4
林晚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我们曾经的出租屋楼下。
阳光刺眼,她却感觉浑身冰冷。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房东的话,和这三年来的一幕幕。
她想起,我曾不止一次跟她开玩笑说,等我公司上市了,就给她买一座海岛。
她当时只觉得是天方夜谭,嗤笑我的不自量力。
她想起,有一次她看中了一款爱马仕的限量款包包,价格七位数。我让她等等,说很快就能买给她。
她却等不及,转头就让顾言给她买了,还发朋友圈炫耀,配文是“这才是女人该有的生活”。
她想起,我曾带她去看过一套黄浦江边的顶层豪宅,我说:“喜欢吗?喜欢我们就买下来。”
她却觉得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拉着我匆匆离开,生怕被售楼小姐看不起。
原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原来,我不是在吹牛,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试探她是否真的爱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钱。
可她,一次又一次,用最现实,最残酷的方式,给了我否定的答案。
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跟顾言分手了!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们复婚吧!”
“我知道你恨我,你报复我都是应该的。但求求你,放过顾言吧,他也是无辜的。”
我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信息,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无辜?
当他用钱砸在我脸上,骂我窝囊废的时候,他可曾想过自己无辜?
当他搂着我的妻子,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他可曾想过自己无辜?
现在来求我,晚了。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再次拉黑。
而另一边,顾言的处境,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高利贷的人找不到钱,便将主意打到了林晚身上。
他们查到林晚名下有一套市中心的公寓,还有一辆保时捷。
那天晚上,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直接冲进了林晚的家。
“你就是顾言的马子?他欠我们的钱,你来还!”
林晚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说自己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但那些人根本不听。
他们翻箱倒柜,将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连她手上的钻戒和脖子上的项链都被抢走了。
最后,他们指着林晚的鼻子警告她:“三天之内,再不还钱,就不是抢东西这么简单了。我们会把你卖到东南亚去,让你接客接到死!”
林晚彻底崩溃了。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财富,爱情,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泡影。
她想起了我。
想起了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连风都舍不得让她吹一下的男人。
她哭着跑出家门,像个疯子一样在大街上寻找我的踪迹。
她去了我曾经的公司,却被告知我早已离职。
她去了我们常去的餐厅,咖啡馆,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绝望之中,她再次找到了苏晴。
“晴晴,你一定有办法联系到陈默的,对不对?你帮帮我,求求你了!”林晚抓住苏晴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晴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但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柔而担忧的表情。
“小晚,你别这样。我……我试试看吧。不过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联系上。”
苏海外,苏晴拨通了我的电话。
“陈总,鱼儿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看着监控画面里,林晚那张涕泗横流的脸,声音平静地说道:“告诉她,我今晚会去‘夜色’会所。”
“夜色”会所,是江南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
也是当初,顾言庆祝自己拿下城南地块,大开派对的地方。
我要让林晚,在同一个地方,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晚上八点。
我出现在“夜色”会所的顶级包厢里。
张助理恭敬地站在我身后。
很快,包厢的门被推开。
林晚冲了进来。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送她的那条白色连衣裙。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试图掩盖她的憔-悴和狼狈。
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就决堤了。
“陈默!”
她朝我扑过来,想要抱住我。
我却微微侧身,让她扑了个空。
她狼狈地摔在地上,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小姐,我们好像不熟。”
我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插进她的心脏。
她愣愣地看着我,看着我身上手工定制的西装,手腕上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还有身后那群毕恭毕敬,称呼我为“陈总”的下属。
她终于明白,那个被她鄙夷为“普通上班族”的前夫,究竟是怎样一个她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陈默……我错了……”她跪在地上,爬到我的脚边,抓着我的裤脚,泣不成声,“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看着她,笑了。
“重新开始?林晚,你凭什么觉得,一个被你丢掉的垃圾,还会回到垃圾桶里?”
我的话,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我不是垃圾……”
“哦?”我挑了挑眉,“那顾言呢?他现在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提到顾言,林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让我猜猜。你现在一定很恨他吧?恨他毁了你的一切?”
林晚的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说啊。”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告诉我,你现在有多恨他。”
在我的逼视下,林晚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眼中的爱意被怨毒取代,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他!我恨不得他去死!是他骗了我!是他毁了我!”
“很好。”我满意地松开手,站起身,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拍了拍手。
包厢的另一扇门被打开。
顾言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进来。
他浑身是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早已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
当他看到跪在我脚边的林晚,以及听到她刚才那番话时,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林晚!你这个贱人!”他挣扎着想要冲过来,“我为了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竟然说恨我?!”
林晚看到顾言,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是你害我的!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陈太太!我根本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两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此刻却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咒骂。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端起酒杯,对身后的张助理说:
“把他们‘恩爱’的画面,拍下来。”
“然后,发给江南市所有的媒体。”
“标题就叫——”
我顿了顿,看着抱在一起扭打的两人,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
“《豪门梦碎:昔日情侣反目成仇,互相指责对方为‘骗子’》。”
5
视频和新闻,像病毒一样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江南市。
顾言和林晚,彻底成了全城的笑柄。
顾氏集团的股价,应声跌停。
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顾言的父亲,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界大佬,承受不住打击,突发脑溢血,住进了ICU。
顾家,完了。
而林晚,她的日子更不好过。
她不仅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被房东赶了出来,流落街头。
她曾经那些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肯收留她。
高利贷的人找不到她,便将她的照片和信息贴满了大街小巷,标题是“寻找老赖,重金悬赏”。
她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富家太太,变成了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逃犯。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但我没想到,她会去找苏晴。
或者说,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晴晴,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没有地方去了!”林晚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晴按照我的指示,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好吧,你来我这里吧。但是小晚,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林晚住进了苏晴的公寓。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安保严密,暂时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林晚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对苏晴感激涕零,将她视为唯一的依靠。
她把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向苏晴倾诉。
她咒骂顾言的无能和欺骗,悔恨自己当初的有眼无珠。
当然,她说的最多的,还是我。
“晴晴,你说,陈默他是不是还爱我?”林晚抱着抱枕,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希冀的光芒,“他那天那么对我,其实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他只是气我背叛了他。”
苏晴正在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道:“也许吧。毕竟你们有三年的感情基础。”
得到闺蜜的“肯定”,林晚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她开始幻想,只要自己足够诚心,只要自己能让他消气,我就一定会回心转意。
她开始研究我的喜好,学着做我爱吃的菜,甚至买了很多关于企业管理的书,想要“提升自己”,以便将来能“配得上”我。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而苏晴,则像一个最忠实的观众,每天微笑着看她表演,然后将她的一言一行,一字不漏地汇报给我。
“陈总,她现在每天都在研究您的资料,她说,她要变成您喜欢的样子,然后重新追回您。”张助理汇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古怪。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
变成我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的,是三年前那个虽然有些虚荣,但内心还算纯粹的林晚。
而不是现在这个被欲望和悔恨扭曲了面孔,一心只想攀附权贵的女人。
“让她继续。”我淡淡地吩咐,“另外,可以给她一点‘希望’了。”
“您的意思是?”
“安排一场‘偶遇’。”我看着日程表,“下周,天启集团有一个慈善晚宴,把邀请函,想办法送到她手里。”
“是,陈总。”
苏晴很快就执行了我的命令。
她“无意”中在林晚面前提起,自己搞到了两张天启集团慈善晚宴的邀请函,可以带她去见见世面,说不定还能遇到贵人,帮她解决困境。
林晚一听,眼睛都亮了。
天启集团!
那可是陈默的公司!
她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是苏晴这个好闺蜜在帮她!
她把压箱底的最后一件名牌礼服找了出来,又花了仅剩的一点钱,去做了最贵的造型。
晚宴那天,她挽着苏晴的胳膊,满怀期待地走进了会场。
会场里名流云集,觥筹交错。
林晚紧张又兴奋地四处张望,寻找着我的身影。
终于,她在人群的最中心,看到了我。
我正端着酒杯,和几位市里的领导谈笑风生。
和上次在会所里不同,今晚的我,褪去了那身刻意的冰冷和压迫感,显得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那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晚看呆了。
她心脏狂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深吸一口气,准备上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比她更快一步,走到了我的身边。
那个身影,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高级定制礼服,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她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仰起头,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她,眼中是我从未对林晚展露过的,真正的宠溺和温柔。
林晚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
因为那个挽着我胳膊,与我亲密无间的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她最好,最信任的闺蜜。
苏晴。
6
那一刻,整个世界在林晚的耳边都安静了。
她只能看到,不远处,苏晴笑靥如花地靠在我的怀里,而我,正低头,用一种她梦寐以求的温柔眼神看着苏晴。
那眼神,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她最后的幻想,刺得粉碎。
背叛!
又一次的背叛!
而且是来自她最信任的人!
“不……不可能……”林晚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疯了一样地指着苏晴,声音尖利刺耳:
“苏晴!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她的嘶吼,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们这边。
苏晴像是被吓到了,柔弱地往我怀里缩了缩,眼中蓄满了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小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陈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林晚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还和他结婚的时候吗?苏晴,你就是个小三!无耻的第三者!”
我皱了皱眉,将苏晴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林晚。
“林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和晴晴,是在和你离婚之后才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事,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林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默,你骗谁呢?她是我最好的闺蜜!她知道我的一切!她一定是早就对你心怀不轨了!”
“心怀不轨?”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张助理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过来。
他将平板电脑转向林晚,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一家医院的走廊。
画面里,一个中年男人,也就是苏晴的父亲,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紧接着,画面切换,是顾言的父亲,顾振雄,带着一群人,嚣张地接收了苏家公司的场景。
“十年前,顾振雄用卑劣的手段逼死苏晴的父亲,侵吞了苏家的全部家产。”张助理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审判,“苏晴家破人亡,而你林晚,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顾家带给你的一切,和仇人的儿子谈情说爱。”
林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晴。
“你……你早就知道了?”
苏晴擦干眼泪,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不再柔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和仇恨。
“是,我早就知道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接近你,和你做朋友,就是为了等今天。林晚,你和你那个人渣初恋,毁了我的一切。现在,我不过是把你们欠我的,一点一点拿回来而已。”
“所以……你告诉陈默那些顾言的商业机密……”
“是我。”
“你怂恿我去慈善晚宴,也是你设计的?”
“是我。”
“你……”林晚指着苏晴,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别人复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她以为的闺蜜,是想要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她以为可以挽回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她转向我,眼中是最后的绝望。
我看着她,神情淡漠。
“骗你?林晚,从始至终,是你一直在骗我。你骗我你爱我,骗我你会和我共度一生。既然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我顿了顿,拿起一杯香槟,递到苏晴手中,然后举起我自己的杯子,对着全场的宾客,朗声说道:
“各位,借这个机会,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下个月十八号,我将与我身边的苏晴小姐,举行订婚仪式。”
“届时,欢迎各位莅临。”
我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林晚。
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周围的保安立刻上前,将她像拖垃圾一样拖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宾客们恢复了谈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他们看向我和苏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探究。
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我看着她,“这是你应得的。也是他们应得的。”
我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宴会厅外漆黑的夜。
我知道,林晚的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而顾言,也该收到我送给他的,最后一份大礼了。
7
林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又阴暗的地下室里。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发霉的味道。
她的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绑着,嘴里塞着一块脏兮兮的布。
她惊恐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几个满身横肉的大汉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天闯进她家里的那个刀疤脸。
“哟,醒了?”刀疤脸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林大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林晚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往后缩。
“别怕啊。”刀疤脸狞笑着,“我们不打女人。我们只是来跟你聊聊你那个小白脸,顾言。”
“他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他。但是我们查到,他前几天,偷偷把顾氏集团剩下的所有股权,都转到了你的名下。”
刀疤脸的话,让林晚愣住了。
顾言把股权转给了她?
为什么?
“那小子,是想让你替他背债啊。”刀疤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啧啧称奇,“啧啧,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现在,顾氏集团欠我们的五个亿,法人代表可是你,林晚小姐。”
轰!
林晚的脑子一片空白。
五个亿!
她一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人,怎么可能还得起五个亿!
顾言,他竟然这么狠!
他不仅骗了她的感情,还要让她来背负这天价的债务!
“我……我不知道!我没有签过任何文件!”林晚拼命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不管你知不知道。”刀疤脸站起身,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份文件,扔在林晚面前,“这是股权转让协议,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和手印。白纸黑字,赖不掉的。”
林晚低头看去,那份协议上,赫然是她的名字!
她想起来了。
几天前,顾言哭着来找她,说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她帮忙签个字,是用来向银行申请破产保护的,这样大家就都不用背债了。
当时她已经对他恨之入骨,但听到可以不用背债,还是鬼使神差地签了。
她甚至没看清文件的内容。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破产保护申请,而是股权转让协议!
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怎么样?想起来了?”刀疤脸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了。要么,现在拿出五个亿。要么……”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兄弟,眼神变得淫邪起来。
“……就用你这身皮肉来还。我们兄弟几个,还没尝过豪门阔太是什么滋味呢。”
林晚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我那张冷漠的脸。
陈默,救我……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我。
而是顾言。
地下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顾言在两个黑衣保镖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狼狈,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疤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当他看到被绑在地上的林晚时,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小晚……”
“顾言!你这个王八蛋!”林晚看到他,瞬间爆发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你害得我好惨!我要杀了你!”
“行了,别在这上演苦情戏了。”刀疤脸打断他们,“顾大少,人我们给你带来了。你的诚意呢?”
顾言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一千万。是我全部的钱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一千万?”刀疤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打发叫花子呢?五个亿,少一分都不行!”
“我真的没钱了!”顾言快要哭了,“顾家已经完了!我爸还在医院里躺着!”
“没钱?”刀疤脸冷笑一声,目光在顾言和林晚之间来回扫视,“没钱也好办。”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两人都如坠冰窟的话。
“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你们自己选吧。谁活,谁死。”
8
“你们自己选吧。谁活,谁死。”
刀疤脸的话,像一道死亡判决,悬在了顾言和林晚的头顶。
空气,瞬间凝固。
顾言和林晚,呆呆地看着对方,眼中都充满了恐惧和不敢置信。
曾经,他们以为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
现在,现实却逼着他们,在生与死之间,做出最残酷的选择。
“我……我……”顾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活。
他不想死。
他还有大好的年华,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林晚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犹豫和求生欲。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关键时刻,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
就像他之前,把五个亿的债务转嫁给她一样。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笑了,笑得凄凉而绝望。
“我选。”
林晚的声音,沙哑而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顾言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选……让他活。”
林晚看着顾言,眼神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
“顾言,你听着。我选择让你活,不是因为我还爱你,也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你。”
“我只是想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痛苦里。”
“我要你以后,每一次呼吸,都能想起今天。想起你是一个靠牺牲女人才能活下去的懦夫。”
“我要这份耻辱,像烙印一样,刻在你的骨子里,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顾言的心上。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刀疤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戏,吹了声口哨:“哟,够劲儿!我喜欢!”
他走到顾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小子,听到了吗?你马子让你活。你的命,是她给的。”
“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滚吧。”
顾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愧疚,有解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地下室。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地狱。
林晚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真是可笑啊,林晚。
你这一生,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结果,你爱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把你当成复仇的棋子,一个把你当成替罪的羔羊。
你输得,真是不冤。
笑声停止,地下室里,只剩下她绝望的哭泣。
刀疤脸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行了,别哭了。哭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拿出一把刀,割断了绑着林晚的绳子。
林晚愣住了。
“你……你们不杀我?”
“杀你?”刀疤脸嗤笑一声,“我们是求财,不是害命。再说了……”
他站起身,恭敬地朝着门口的方向,鞠了一躬。
“是陈总吩咐的,让我们放你走。”
陈总……
陈默!
林晚的心,猛地一颤。
是他……
是他救了她!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陈默还是在乎她的!
他做那么多,只是为了吓唬她,为了让她看清顾言的真面目!
他还是爱她的!
“他在哪?陈默在哪?”林晚激动地抓住刀疤脸的胳膊,“带我去见他!我要当面谢谢他!”
刀疤脸皱着眉,甩开她的手。
“陈总不想见你。”
“不!他想见我的!他一定想见我!”林晚状若疯癫,“你告诉他,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离开他了!”
“我说,他不想见你。”刀疤脸的语气变得冰冷,“陈总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说,救你,不是因为还爱你。”
“只是因为,他不想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他说,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9
“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刀疤脸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林晚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她愣在原地,浑身冰冷。
原来,他救她,不是因为爱。
而是为了,更残忍的折磨。
他不想让她死。
他想让她,生不如死。
林晚被赶出了地下室,像一条丧家之犬,游荡在深夜无人的街头。
她身无分文,无家可归。
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打击后,也变得憔悴不堪。
她想过去死,但一想到我那句“好日子还在后头”,她又不甘心。
她想看看,我到底还能把她怎么样。
她开始在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求生。
她去餐厅洗盘子,因为打碎了一个碗,被老板指着鼻子骂,扣光了一天的工钱。
她去工地搬砖,柔嫩的双手很快就磨出了血泡,工头看她可怜,却也只是多给了她两个馒头。
她睡在公园的长椅上,和流浪汉抢夺一个避风的角落。
她从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和野狗争抢一块发馊的面包。
尊严,骄傲,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她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惊醒,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
想起我为她准备的烛光晚餐,想起我为她剥好的虾,想起我深夜为她盖好的被子。
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理所当然的日常,如今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悔恨,像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她的灵魂。
而另一边,顾言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他活了下来,但“牺牲女人换取生命”的懦夫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
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没有公司敢要他,没有朋友愿意见他。
他父亲在医院里,每天都是一笔巨额的开销。
他卖掉了家里最后的老宅,才勉强凑够了医药费。
他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需要靠打零工来维持父亲生命的落魄户。
最让他痛苦的,是林晚那句“让你一辈子活在愧疚里”的诅咒。
这句话,像一个梦魇,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他开始酗酒,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他才能暂时忘记那份耻辱和痛苦。
我和苏晴,则在筹备着我们的订婚典礼。
典礼的地点,选在了江南市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
我们邀请了所有江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着这场世纪订婚,将我和苏晴塑造成了神仙眷侣。
订婚典礼的前一天,苏晴找到了我。
“陈默,真的要这么做吗?”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不忍,“林晚她……已经够惨了。”
我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这是她应得的。”
“可是……”
“晴晴。”我打断她,转过身,握住她的手,“你忘了吗?你父亲跳楼的那天,她正在和顾言,在最高档的餐厅里,庆祝他们交往一百天纪念日。”
苏晴的身体,微微一颤。
眼中的那一丝不忍,瞬间被冰冷的恨意取代。
“我明白了。”
订婚典礼当天,酒店门口豪车云集,名流荟萃。
我和苏晴,穿着最华丽的礼服,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我们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就在典礼即将开始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馊味的身影,冲破了保安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是林晚。
她看起来像个疯子,头发枯黄,面容肮脏,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陈默!”她嘶吼着,“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全场一片哗然。
保安立刻冲上来,想要将她架出去。
“等等。”我抬手,制止了他们。
我走到林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不能这么对你?”我笑了,“为什么?”
“我们夫妻一场!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不能这么赶尽杀绝!”她哭喊着,试图博取同情。
“夫妻一场?”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林晚,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在婚礼上说了什么?”
林晚愣住了。
我替她回忆道:“你说,‘陈默,无论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永远爱你,支持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你说过的誓言,你自己都当成了屁。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夫妻一场’?”
林晚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我……”她无言以对。
“还有。”我蹲下身,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你以为,你现在经历的,就是地狱了吗?”
“不。”
“这只是开胃菜。”
我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在她的脸上。
照片上,是她的父母,正卑躬屈膝地,在给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洗脚。
“你父母经营的小作坊,因为偷税漏税,被人举报,已经破产了。他们现在,在我名下的一个洗浴中心里打工,还债。”
“林晚,我说过,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
看着林晚那瞬间失去所有神采,如同死灰般的眼睛,我没有一丝怜悯。
我牵起苏晴的手,转身走向礼台。
身后,是林晚彻底崩溃的,绝望的哭嚎。
10
林晚最终还是被保安拖了出去。
那场盛大的订婚典礼,成了她彻底跌入深渊的舞台。
从那天起,她就真的疯了。
有人看到她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嘴里还念念有词:“陈默是爱我的……他只是在考验我……”
有人看到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空气又哭又笑,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她成了城市里一个著名的疯女人,一个行走的笑话。
而她的父母,在得知女儿的遭遇和自己工厂破产的真相后,一夜白头。他们想来求我,却连天启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最终,只能在无尽的悔恨和劳作中,度过余生。
至于顾言,他在一次醉酒后,从天桥上摔了下去,摔断了双腿。
从此,他不仅要背负着懦夫的骂名,还要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他父亲得知消息后,没能挺过去,当晚就撒手人寰。
顾家,这个曾经在江南市风光一时的家族,彻底烟消云散。
我实现了我的诺言。
我让他们,身败名裂。
我坐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
张助理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我的桌上。
“陈总,林家和顾家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没有离开窗外。
“另外……”张助理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苏小姐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婚纱。”
婚纱……
我沉默了。
和苏晴订婚,一方面是为了报复林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苏晴一个交代,一个名分。
她为了复仇,隐忍十年,我应该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爱呢?
我问自己。
我对苏晴,有感激,有怜惜,有战友般的情谊,但唯独,没有像当初对林晚那样的,奋不顾身的爱情。
那场背叛,已经将我心里关于爱情的那一部分,彻底杀死了。
“告诉她,我最近很忙。”我最终还是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婚纱的事情,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是,陈总。”张助理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的繁华,一如往昔。
只是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那个会为我留一盏灯的女人。
我赢了这场战争,却好像也失去了一切。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是顾言。
我皱了皱眉,本想直接删除。
但鬼使神差地,我还是站起身,拿起了车钥匙。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城郊的一片废弃工厂。
那时候,顾言还是不可一世的富二代,而我,只是一个刚刚创业的穷小子。
我们为了争夺一个项目,在那里大打出手。
也是在那一天,我认识了陪顾言一起来的,林晚。
当我开车到达那片废弃工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言坐在一张破旧的轮椅上,在空旷的厂房中央,等着我。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林晚。
她虽然依旧疯疯癫癫,但似乎被人精心打理过,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她安静地站在顾言的身后,看着我,眼神空洞。
“你来了。”顾言开口,声音沙哑。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这对亡命鸳鸯?”我冷冷地说道。
“不。”顾言摇了摇头,惨然一笑,“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他从轮椅后面,拿出了一个遥控器。
“这个厂房里,我装满了炸药。”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平静,“陈默,你毁了我的一切。今天,我要让你,给我们陪葬。”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觉得,你有这个机会吗?”
在我说话的同时,数十道强光瞬间亮起,将整个厂房照得如同白昼。
上百名荷枪实弹的保镖,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将顾言和林晚团团围住。
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早就知道了?”
“在你给我发短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一步步向他走去,“顾言,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你以为靠着一时的冲动和疯狂,就能扳回一局。而我,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我走到他面前,夺过他手中的遥控器,轻轻一捏,遥控器便化为了碎片。
“结束了,顾言。”
顾言看着我,突然笑了。
笑得癫狂,笑得绝望。
“是啊,结束了……”
他突然从轮椅上,抱住了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晚。
“小晚,对不起。”
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按下了藏在袖子里的,另一个引爆器。
“能和你死在一起,也算不错。”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火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我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火光中,林晚转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解脱的,凄美的微笑。
……
再次醒来,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苏晴守在我的床边,眼睛红肿。
“你醒了!”她喜极而泣。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都传来剧痛。
“他们……”我沙哑地开口。
苏晴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都死了。尸骨无存。”
我沉默了。
我没想到,顾言会来这么一手。
更没想到,林晚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她的一生。
或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张助理走了进来。
“陈总,现场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递给我一个被烧得焦黑的铁盒子。
我打开它,里面,是一张同样被烧得残缺不全的纸。
上面,是林晚娟秀的字迹。
虽然大部分都被烧毁了,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
“……若有来生……只愿……”
后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我拿着那张纸,久久无言。
这场惨烈的复仇,最终以两个人的死亡,和我的满身伤痕,落下了帷幕。
我赢了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今往后,我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林晚这个人。
也不会再有,那份曾经让我不顾一切的爱情。
窗外,阳光明媚。
可我的心,却永远留在了那个充满爆炸和火光的,阴暗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