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冰冷的身体就躺在我的怀里,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对我说:“陈先生,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可我的妻子林微,却在走廊尽头,压低了声音讲电话。“别急,我马上就到。”“你的画展才是最重要的,我怎么可能不来?”我抱着我们唯一的女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刀一刀,剜着我的心。
1
暖暖的葬礼上,天在下雨。
我抱着她的黑白相框,照片里,她笑得像个小太阳。
可现在,这个小太阳,永远地熄灭了。
来宾们撑着黑伞,面色肃穆,说着节哀。
我的岳父岳母哭得几乎昏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好。
我没有反驳。
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每月拿着一万块死工资,在小公司上班的普通男人。
而我的妻子林微,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脸上挂着泪,看起来悲痛欲od。
但只有我知道,她藏在臂弯里的手机,刚刚又震动了一下。
她借着擦眼泪的动作,飞快地瞥了一眼,然后手指在屏幕上敲打。
我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
看着她是如何一边扮演着悲伤的母亲,一边和另一个男人互诉衷肠。
那个男人,叫苏哲。
是她从大学时代就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一个所谓的,怀才不遇的画家。
葬礼结束,宾客散尽。
林微走到我身边,眼圈红红的,“阿峰,我们把房子卖了吧,离开这个伤心地,重新开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脆弱。
若是从前,我一定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
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重新开始?”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暖暖才刚走,你就想着要重新开始了?”
林微的脸色一僵,随即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只是太痛苦了!阿峰!我一回到那个家,到处都是暖暖的影子!我受不了!你懂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懂。”我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可怕,“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为你的下半生做好了打算。”
林微愣住了,似乎没听懂我的话。
我没再理她,径直走进暖暖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书桌上还放着她没画完的画,画的是我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在公园里放风筝。
我拿起那幅画,指尖轻轻抚过画上那个小小的女孩。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林微跟了进来,站在门口,“阿峰,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但人要往前看。”
我转过身,将一张银行流水单甩在她脸上。
“往前看?这是什么?”
流水单很长,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一笔五十万的转账。
转账时间,是暖暖送进抢救室的半个小时后。
收款人,备注是“苏”。
林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查我?”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只是想知道,我女儿进抢救室急需用钱的时候,她的妈妈,在做什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笔钱是……是借给朋友应急的!”她还在狡辩。
“朋友?是苏哲吧?”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暖暖有严重的花生过敏,医生反复叮嘱过,家里不能出现任何带花生成分的东西。那天下午,为什么她会吃到带花生酱的饼干?”
“我说了那是意外!我不知道那饼干里有花生酱!”林微尖叫起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你不知道?”我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件东西,是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这是我放在暖暖书包里的,原本是想记录她每天在幼儿园的趣事。
却没想到,录下了她生命最后时刻的真相。
我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先是传来暖暖稚嫩的声音。
“妈妈,我肚子好痛……身上好痒……”
“暖暖乖,妈妈在忙,你自己玩一会儿。”林微的声音很不耐烦。
“妈妈……我喘不上气……”暖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哭腔。
“别吵!苏哲的画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得赶紧把钱给他转过去!别烦我!”
“砰”的一声,似乎是手机被用力放在桌上的声音。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录音的最后,才传来林微惊慌失措的尖叫。
“暖暖!暖暖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录音结束,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微瘫软在地,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
“不……不是这样的……”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故意的。”
“你只是在女儿痛苦挣扎的时候,选择了你的白月光。”
“你只是为了给他转那五十万,错过了救我女儿的唯一机会。”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林微,你告诉我,苏哲的画展,比我女儿的命,还重要吗?”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松开手,站起身,像看一个垃圾一样看着她。
“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完了。”
“我会让你,还有那个苏哲,为暖暖的死,付出代价。”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她一眼。
身后,是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哀求。
可我的心,已经死了。
从暖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我叫陈峰,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但没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是国内顶尖财团“天启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我和林微结婚五年,为了考验她所谓的爱情,我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我给了她我能给的一切,我以为我们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相守一生。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笑话。
我走出家门,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阿力,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惊讶,但立刻恭敬地应道:“少爷,您终于联系我了。”
“帮我办几件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第一,我要苏哲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
“第二,以我的名义,收购苏哲这次画展的所有合作方,然后,终止一切合作。”
“第三,给我找最好的律师团队,我要告林微,告她过失致人死亡。”
“还有,”我顿了顿,看着阴沉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电话那头,阿力沉声应道:“是,少爷,我马上去办。”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林微,苏哲。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易地就结束。
我要让你们尝遍我所承受的所有痛苦,百倍,千倍。
我要让你们跪在暖暖的墓前,忏悔你们的罪行。
这是我,一个父亲,最后的承诺。
2
回到公司,我像往常一样打卡上班。
同事们见我眼圈发黑,面容憔悴,都上来安慰我。
“陈哥,节哀顺变,嫂子还好吧?”
“是啊,陈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一谢过。
没有人知道,我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已经千疮百孔、只剩下仇恨的心。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加密邮箱。
里面,是阿力刚刚发来的邮件。
附件里,是苏哲的详细资料。
苏哲,男,32岁,毕业于一所三流美术学院。
自称是独立艺术家,实际上画作毫无新意,多年来一事无成。
唯一的优点,就是长了一张能讨女人欢心的脸。
资料里附着几十张照片,全都是他和林微在一起的。
在咖啡馆,在画廊,在公园的长椅上。
他们靠得很近,林微笑靥如花,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痴迷和爱慕。
其中一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是暖暖出事那天。
照片里,苏哲拿着一张银行卡,笑得春风得意。
林微依偎在他身边,满眼都是崇拜。
而那个时候,我们的女儿,正在家里,独自忍受着过敏带来的巨大痛苦,慢慢走向死亡。
我死死地攥着鼠标,手背上青筋暴起。
心口的怒火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好一个深情的白月光,好一个为爱痴狂的妻子。
他们用我女儿的命,谱写了一曲“伟大”的爱情赞歌。
我关掉邮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需要的是计划,一个周密的,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计划。
下午,林微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阿峰,苏哲的画展被取消了!所有的赞助商都撤资了!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
她的质问,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可笑。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冷冷地反问。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次画展对苏哲有多重要!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机会?”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他踩着我女儿的尸骨,去追求他的机会?”
“我说了那是个意外!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林微,收起你那套可怜的表演吧,我已经看腻了。”
“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他的画展,而是你自己。”
我挂断了电话,懒得再听她多说一个字。
很快,律师团队的负责人联系了我。
“陈先生,我们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随时可以对林小姐提起诉讼。根据录音和转账记录,过失致人死亡罪基本可以成立。”
“不够。”我打断了他,“我不要‘基本可以’,我要的是百分之百。”
“我不仅要她坐牢,我还要她身败名裂。”
律师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陈先生,我明白了。我们还有一个方案,但可能需要您这边配合。”
“说。”
“我们可以先提起离婚诉讼,在分割财产的环节,将林小姐婚内出轨、并挪用夫妻共同财产资助他人的证据公之于众。这样一来,不仅能在舆论上彻底击垮她,还能为接下来的刑事诉讼铺路。”
“就这么办。”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我要的,就是让她在绝望中,一点一点地沉沦。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
那个所谓的家,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充满痛苦回忆的空壳。
我去了暖暖的墓地。
小小的墓碑上,她的照片笑得天真烂漫。
我蹲下身,用手帕擦去墓碑上的雨水。
“暖暖,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答应你,很快,很快就会让那两个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在天上,要好好的,等着爸爸。”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像是在回应我。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阿力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苏哲最近在跟谁接触,他所有的资金来源,我都要知道。”
“另外,放出消息,就说天启集团的董事长,要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广邀各界名流。时间,就定在一周后。”
阿力有些不解:“少爷,这个时候办晚宴?”
“我要送他们一份大礼。”我看着墓碑上女儿的笑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份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大礼。
林微,苏哲,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舞台,已经开始搭建。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当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你们身上,当你们丑陋的嘴脸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时,你们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那一定,比苏哲的任何一幅画,都要“艺术”。
3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在公司扮演着兢兢业业的陈峰,晚上则变回那个运筹帷幄的天启集团继承人。
林微没有再来烦我。
或许是我的冷漠让她感到了害怕,又或许是她正忙着安抚她那个失意的白月光。
但这正合我意。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才能让最后的毁灭显得更加震撼。
阿力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把苏哲的最新动向发了过来。
画展被取消后,苏哲变得非常急躁。
他四处借钱,甚至不惜抵押了自己那间破画室,想要东山再起。
但他的人品在圈子里早就臭了,根本没人愿意帮他。
走投无路之下,他开始频繁地联系一个叫“王总”的油腻中年男人。
这个王总,是一家小型投资公司的老板,名声不太好,专做一些投机倒把的生意。
资料显示,苏哲把林微给他的那五十万,大部分都投到了这个王总的一个项目里。
而那个项目,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真是天助我也。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五十万从苏哲手里“拿”回来,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这个王总,会替我好好地“教训”他。
我让阿力继续盯着他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同时,离婚诉讼的程序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法院的传票,应该很快就会送到林微的手上。
我能想象到她收到传票时,那副震惊、愤怒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丈夫,会真的把她告上法庭。
她总以为,只要她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软话,我就会像以前一样,无条件地原谅她。
可惜,她错了。
死过一次的心,是不会再为任何人跳动的。
一周后,天启集团的慈善晚宴如期举行。
地点选在了本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宴会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到场的,非富即贵,全是商界和名流圈的顶尖人物。
我以天启集团新任董事长的身份,第一次公开露面。
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衬得我身形挺拔。
我站在台上,面对着台下数百道探究和惊讶的目光,从容地发表了开场致辞。
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董事长的来历。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锁定了我今晚的“贵客”。
苏哲和那个王总,也来了。
苏哲穿着一身租来的廉价西装,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而那个王总,则是一脸的春风得意,正端着酒杯,和身边的人高谈阔论。
他们能拿到邀请函,自然是我特意安排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站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这样,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
晚宴的高潮,是慈善拍卖环节。
前面几件拍品,都以不菲的价格成交。
终于,轮到了今晚的压轴拍品。
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介绍道:“接下来这件拍品,是由我国新锐青年艺术家,苏哲先生,捐赠的画作,《守望》!”
聚光灯打下,苏哲的那幅画被推了上来。
画上,是一个女人,站在海边,痴痴地望着远方。
画工拙劣,意境浅薄。
但在主持人的吹捧下,却成了饱含深情的杰作。
我看到苏哲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大概以为,这是他翻身的最好机会。
只要能在这场晚宴上,让自己的画拍出高价,就能一举成名。
主持人宣布:“《守望》,起拍价,十万元!”
话音刚落,那个王总就举起了牌子。
“二十万!”
场下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接着,又有几个人稀稀拉拉地举牌。
价格很快被抬到了五十万。
苏哲的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频频看向王总,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王总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再次举牌。
“一百万!”
全场哗然。
一幅不知名画家的画,居然能拍到一百万?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哲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未来。
主持人也兴奋地喊道:“一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
就在他即将落锤的时候,我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千万。”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震惊,疑惑,不解。
苏哲和王总更是直接傻眼了,像两尊雕塑一样,僵在原地。
主持人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陈……陈董,您确定是一千万?”
“我确定。”我淡淡地说道,目光直视着台上的苏哲。
“这幅画,我要了。”
4
全场死寂。
一千万买一幅三流画家的作品,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只有我知道,我买的不是画。
是苏哲的希望,也是他的绝望。
苏哲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旁边的王总,脸色更是精彩纷呈,青一阵白一阵。
他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天启董事长,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幅破画。
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一千万!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成交!”
“恭喜陈董!成功拍得苏哲先生的杰作《守望》!”
热烈的掌声响起,但掌声中,夹杂着无数的议论和猜测。
苏哲在众人的簇拥下,满面红光地走上台。
他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意气风发。
他走到我面前,激动地伸出手,“陈董,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的伯乐!我……”
我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问了一句。
“这幅画,画的是林微吧?”
苏哲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下意识地看向台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可惜,林微今天没来。
我没给她发邀请函。
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让她这么早看到呢?
“陈……陈董,您认识林微?”苏哲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
“何止认识。”我轻笑一声,“她是我太太。”
“轰”的一声,苏哲的脑子仿佛炸开了一颗惊雷。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是……陈峰?”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点了点头,“是我。”
“很意外吗?”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的快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你……你不是……”他指着我,语无伦次。
“我不是什么?不是一个在小公司上班的窝囊废?”我替他说出了后半句话。
“苏哲,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
“你费尽心机,从我太太那里骗走的五十万,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你引以为傲的画,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我的声音不大,但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林微是陈董的太太?”
“那个画家骗了陈董太太的钱?”
“我的天,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苏哲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简直像一张白纸。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不……不是的……陈董,您听我解释……”他慌乱地摆着手。
“解释?”我冷笑一声,对身边的阿力使了个眼色。
阿力会意,立刻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拿过了那幅画。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画框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画框四分五裂。
阿力还不罢休,抬起脚,在那张画布上,狠狠地踩了几下。
那张被苏哲视为珍宝的《守望》,瞬间变成了一堆垃圾。
苏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我的画!”
他扑了过去,想要抢救那堆碎片,却被阿力一脚踹开。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千万,买你一个身败名裂的教训,我觉得,很值。”
“苏哲,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会让你知道,动了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转身,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走下台。
留下的,是满场的震惊,和苏哲绝望的哀嚎。
那个王总,早就趁乱溜走了。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再待下去,只会引火烧身。
晚宴草草结束。
但今晚发生的一切,注定会成为本市上流圈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头条新闻。
天启集团神秘董事长高调亮相,一掷千金,只为当众羞辱小三男。
这个剧本,足够劲爆,足够吸引眼球。
而我,就是要让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我要让林微,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中,无处遁形。
车上,阿力问我:“少爷,接下来怎么做?”
“把今晚的视频,匿名发给各大媒体。标题就写——《豪门恩怨:痴情妻子为养小白脸,不惜害死亲生女儿》。”
“另外,”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眼神冰冷,“把苏哲和那个王总的诈骗证据,交给警方。”
“我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阿力:“是,少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来自林微。
“陈峰!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苏哲怎么样了!”
我看着那条短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来,你的白月光,已经向你求救了。
我没有回复。
我就是要让她急,让她疯。
让她在无尽的恐慌和猜测中,等待着我的下一次审判。
林微,别着急。
你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5
第二天,整个城市都炸了。
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慈善晚宴那晚的视频占据。
《天启董事长豪掷千万,怒砸小三画作!》
《豪门秘辛:妻子为爱痴狂,竟是女儿催命符!》
《画家苏哲身陷囹圄,背后牵出惊天诈骗案!》
视频、文章、照片,铺天盖地。
我,陈峰,这个“窝囊废”丈夫的形象,瞬间变成了一个深情、多金、却被妻子背叛的可怜男人。
而林微和苏哲,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们的照片被贴满了网络,所有的信息都被人肉了出来。
林微的手机被打爆了,无数的陌生人发来短信,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
我们的家门口,被记者和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岳父岳母也看到了新闻,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们不再是之前的嚣张跋扈,而是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向我求情。
“阿峰……不,陈董……我们不知道小微她……她做出这种糊涂事啊!”
“是我们教女无方,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她毕竟是暖暖的妈妈啊!”
“妈妈?”我冷笑出声,“一个为了野男人,连自己女儿的命都不要的女人,也配当妈妈?”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得商量。”
“她欠暖暖的,我要她用下半辈子来还。”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他们的号码拉黑。
想求情?晚了。
当初你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很快,我又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林微的闺蜜,周晴。
“陈峰,是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关于林微,关于苏哲,还有……关于暖暖。”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晴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觉得林微不对劲了。”
“她跟苏哲重新联系上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像着了魔一样。”
“我劝过她很多次,让她好好跟你和暖暖过日子,别再做梦了。可她根本听不进去。”
“她说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说苏哲才是她的真爱。”
周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和不值。
“暖暖出事那天,林微给我打过电话。她说苏哲那边出了点急事,她必须马上过去。我问她暖暖怎么办,她说暖暖睡着了,没事。”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让她赶紧回家。可她不听,还说我多管闲事。”
“等她再给我打电话,就是哭着说暖暖进医院了。”
“陈峰,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再坚持一下,也许……”
“不怪你。”我打断了她,“该死的人,是她,和那个苏哲。”
“周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找你,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周晴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怀疑,苏哲接近林微,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旧情。”
“我查到一些东西,苏哲在大学的时候,就因为骗女同学的钱,被学校处分过。”
“而且,他好像在外面欠了很多赌债。”
“我怕他对林微,是另有所图。”
周D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
赌债?
我立刻让阿力去查。
果然,苏哲不仅参与了王总的投资骗局,还在澳门欠下了上百万的赌债。
追债的人,已经快要把他的腿打断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急切地从林微身上榨取钱财。
那个所谓的画展,不过是他用来骗钱的幌子。
而林微,那个自以为找到了真爱的傻女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用来还债的工具。
多么讽刺。
我将这个消息,匿名发给了林微。
我相信,这个真相,比任何咒骂,都能让她崩溃。
果然,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一连串信息。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苏哲不是那样的人!他爱我!”
“陈峰,你这个魔鬼!你为了报复我,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我看着这些信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魔鬼?
是你,亲手把我变成了魔鬼。
我没有回复,而是将苏哲欠下赌债的证据,以及他被追债人暴打的照片,一并打包,发了过去。
这一次,她彻底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她看到那些照片时,信仰崩塌的绝望。
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不过是一个烂到骨子里的赌徒和骗子。
她为了这个男人,背叛了家庭,害死了女儿。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笑话。
这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准备一下,明天开庭。”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愚蠢,多恶毒。”
6
离婚案开庭的日子,天色阴沉,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法庭外,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
闪光灯像密集的雨点,疯狂地追逐着每一个从车里下来的人。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走进了法庭。
林微随后也到了。
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脸色憔-悴得像一朵枯萎的花。
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衣服,头发凌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冷漠地移开视线,坐到了原告席上。
法庭上,我的律师,有条不紊地陈述着我的诉求。
离婚。
女儿的抚养权,虽然已经没有意义,但在法律上,我必须争取。
以及,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当律师将林微婚内出轨,并挪用五十万夫妻共同财产资助苏哲的证据,一一呈现在法庭上时,旁听席上响起了一片哗然。
录音、转账记录、照片……
每一件证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林微的身上。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律师,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试图为她辩解。
“我的当事人,只是出于朋友间的道义,暂时借钱给苏哲先生,并非挪用。”
“至于所谓的出轨,更是无稽之谈。那些照片,只是普通的朋友聚会。”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引来了旁听席上的一阵哄笑。
我的律师冷笑一声,拿出了最后一份证据。
“法官大人,这是一份我当事人女儿生前的日记。”
“我们申请,当庭诵读其中一部分。”
法官点头同意。
律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10月12日,晴。今天妈妈又没回来吃饭。她说她朋友的画展很重要,要陪着他。可是,我也很重要啊。我画了一幅我们全家的画,想给她看。”
“10月15日,阴。妈妈今天对我发脾气了。因为我打翻了她的香水。那瓶香水,是苏叔叔送的。妈妈说,苏叔叔是她最重要的朋友。比我还重要吗?”
“10月20日,雨。我好像生病了,身上起了好多红点点,好痒。妈妈在打电话,她笑得好开心。她说,她马上就去找苏叔叔。我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理我。我好难受……”
日记念到这里,整个法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微的身上。
有鄙夷,有愤怒,有不齿。
林微的头,埋得越来越低,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我看到有眼泪,从她的指缝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现在知道哭了?
晚了。
如果眼泪有用,我的暖暖,就不会躺在冰冷的墓地里。
法官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他敲了敲法槌,“被告,对于原告方提供的证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微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我……认。”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辩解。
或许是铁证如山,让她无力反驳。
又或许是暖暖的日记,终于唤醒了她心中那一点点早已被磨灭的母性。
但无论如何,都不重要了。
法庭很快做出了判决。
准予我和林微离婚。
由于林微在婚姻中存在重大过错,夫妻共同财产,我分得百分之九十。
她,净身出户。
当我走出法庭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记者们像疯了一样涌上来,将话筒和镜头对准我。
“陈董,请问您对判决结果满意吗?”
“陈董,接下来您会对林微提起刑事诉讼吗?”
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在保镖的护送下,快步上车。
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林微。
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
大雨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浑然不觉。
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的木偶。
我收回目光,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这只是开始。
林微,你的债,还没还完。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阿力的电话。
“可以开始了。”
“是,少爷。”
一场针对苏哲的,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而林微,将会被这场风暴,彻底吞噬。
7
离婚判决下来的第二天,苏哲被警方正式批捕。
罪名是,诈骗和聚众堵伯。
那个所谓的王总,也被一并带走。
这个消息,再次引爆了舆论。
苏哲的“艺术家”人设,彻底崩塌,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赌徒。
而他诈骗的最大受害者,就是林微。
所有人都认为,林微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被骗财骗色的可怜女人。
甚至有一些同情心泛滥的圣母,开始在网上为她说话。
“其实林微也挺可怜的,被渣男骗了。”
“是啊,她也是受害者,大家不要对她太苛刻了。”
“陈董是不是做得有点太绝了?毕竟夫妻一场。”
看着这些评论,我只觉得可笑。
可怜?受害者?
如果不是她的愚蠢和自私,我的暖暖会死吗?
她最大的罪,不是被骗,而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
我不会让舆论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让阿力,将那段关键的录音,就是林微为了给苏哲转账而忽视暖暖求救的录音,再次发布到了网上。
这一次,我没有做任何处理,完整地放了出去。
当人们听到暖暖那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和林微那不耐烦的呵斥时,所有的同情,瞬间化为了愤怒。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天啊,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已经不是过失了,这就是间接谋杀!”
“必须让她坐牢!严惩不贷!”
舆论的风向,再次逆转。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为林微说话。
她成了全民公敌。
我就是要这种效果。
我要让她在无尽的唾骂和谴责中,日夜煎熬,永无宁日。
就在这时,周晴又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
“陈峰,林微她……她来找我了。”
“她现在就在我家门口,跪在地上,求我带她来见你。”
“她说她知道错了,她想当面给你和暖暖道歉。”
道歉?
我冷笑一声。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
“让她滚。”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很惨,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怕她会想不开……”周晴有些不忍。
“想不开?”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选择背叛我,选择抛弃暖暖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周晴,我不想为难你,但如果你帮她,就是与我为敌。”
电话那头,周晴沉默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中一片冰冷。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
但听到林微的消息,那道伤疤,还是被隐隐地揭开。
我恨她,恨到想将她挫骨扬灰。
但同时,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为什么当初瞎了眼,会爱上这样一个自私冷血的女人。
恨我为什么为了一个可笑的考验,隐瞒身份,让我的女儿,跟着我过着所谓的“平凡生活”,最终惨死。
如果……如果我早一点亮明身份,给她用不完的钱,是不是她就不会被苏哲那种人渣迷惑?
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她的异常,是不是暖暖就不会死?
无数个“如果”,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内心。
但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如果”。
我能做的,只有复仇。
用最惨烈的方式,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
傍晚,阿力给我发来了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林微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游魂。
她走到一条河边,停了下来。
她望着漆黑的河水,站了很久很久。
就在我以为她要跳下去的时候,她却突然转过身,疯狂地跑了起来。
她跑去的方向,是城郊的一座废弃工厂。
我皱了皱眉,立刻让阿力去查。
很快,消息传来。
那个废弃工厂,是苏哲那帮赌友的据点。
她去那里做什么?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阿力,马上带人过去!”
“另外,报警!”
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林微,这个愚蠢的女人,又要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她以为,她还能为她那个所谓的“真爱”,做些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她即将踏入的,是一个比地狱还可怕的深渊。
8
当我带着人赶到废弃工厂时,里面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工厂里,灯光昏暗,十几个纹着身的壮汉,将林微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他就是苏哲的债主,道上人称“刀疤强”。
林微被他们逼到了角落,脸上满是惊恐,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说了,苏哲的债,我来还!”她冲着刀疤强喊道,“你们放了他!”
刀疤强吐了一口唾沫,不屑地笑了。
“你来还?你拿什么还?”
“他欠我们兄弟的,可是整整三百万!你还得起吗?”
“我……”林微咬了咬牙,“我可以去挣!我去工作,我去卖血,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哈哈哈哈……”
壮汉们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刀疤强走到林微面前,用他那粗糙的手,挑起她的下巴。
“小妹妹,你长得倒是不错。要不这样,你陪我们兄弟几个玩玩,我们心情好了,说不定可以给你免掉一点利息。”
他的话,引来了周围更放肆的笑声和污言秽语。
林微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嫌恶地打开刀疤强的手,往后缩了缩。
“你们别碰我!我是陈峰的……我是陈峰的妻子!”
情急之下,她竟然搬出了我的名字。
可惜,她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而且,在这些人眼里,“陈峰”这个名字,毫无分量。
“陈峰?哪个陈峰?天启集团那个?”刀疤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别逗了,你要是陈董的女人,还会穿得这么寒酸?”
“兄弟们,别跟她废话了,我看她就是来消遣我们的!先拖进去,让她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一个黄毛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林微的胳膊。
林微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工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我带着阿力和几十个黑衣保镖,走了进来。
我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刀疤强眯着眼睛打量着我,显然没认出我就是视频里的那个“陈董”。
“你他妈谁啊?敢来这里撒野?”
我没有理他,目光直接落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微身上。
她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看到了魔鬼。
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陈峰……”她喃喃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我的保镖们,自动分列两旁,形成一条通道,将那些混混隔绝在外。
刀疤强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变了变。
“站住!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这事,你最好别管!”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神冰冷如刀。
“她欠你们多少钱?”
刀-疤强被我的气场镇住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三百万!连本带利!”
“阿力。”我叫了一声。
阿力立刻会意,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刷刷刷地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扔到了刀疤强的脸上。
“五百万。让你的人,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果一分钟后,还有人站在这里,我就让他,永远躺下。”
刀疤强捡起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眼睛都直了。
他再傻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他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陈董大驾光临!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他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工厂。
瞬间,偌大的工厂里,只剩下我,林微,和我的保镖。
我走到林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变故中,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还想为你的白月光还债?”我嘲讽地开口。
林微的身体一颤,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痛苦。
“为什么……要救我?”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救你?”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残忍。
“林微,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你的债,还没还清。暖暖的命,就值三百万吗?”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
“我会让你活着,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让你在乎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我会让你,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里,直到你烂掉,死掉。”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
她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涣散。
最后,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我松开手,任由她瘫软在地。
“阿力,把她带走。”
“找个地方,关起来。派人看着,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跑了。”
“是,少爷。”
看着被保镖拖走的林微,我心中没有一丝快感,只有一片空洞的冰冷。
游戏,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苏哲,你在牢里,应该很寂寞吧。
别急,我很快,就会送你的“真爱”,去陪你了。
9
林微被我关在了一栋郊区的别墅里。
这里与世隔绝,除了看守她的保镖,没有任何人。
我没收了她的手机,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就是要让她,在一个人的孤寂和恐惧中,慢慢地,为自己的罪行赎罪。
我偶尔会过去看她。
每一次,她都比上一次更加憔悴。
她不再哭,也不再闹,只是呆呆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风景。
她的眼神,空洞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我知道,她的精神,正在一点一点地崩溃。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另一边,苏哲的案子,也进入了审理阶段。
诈骗,聚众堵伯,数罪并罚,他至少要在牢里待上十年。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是他为暖暖的死,付出直接的代价。
我让阿力,将一份新的证据,交给了警方。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在暖暖出事的前一天,苏哲曾经偷偷潜入过我家附近。
他鬼鬼祟祟地,将一包东西,塞进了我们家门口的牛奶箱里。
而那包东西,经过技术还原,正是导致暖暖过敏死亡的那种,含有花生酱的饼干。
原来,一切都不是意外。
是蓄意谋杀。
苏哲,他不仅骗了林微的钱,他还想要我女儿的命!
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阿力查到了另一件事。
苏哲,在大学时,曾经疯狂地追求过林微。
但林微当时,虽然对他有好感,却没有答应他。
后来,林微毕业后,通过相亲认识了我,并且很快就结了婚。
这件事,对苏哲的打击很大。
他一直认为,是我抢走了林微。
所以,他恨我。
他处心积虑地接近林微,骗她的钱,只是第一步。
他的最终目的,是毁掉我,毁掉我的一切。
而暖暖,我最珍爱的女儿,就成了他报复我的,第一个牺牲品。
当我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无法想象,一个人的心,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他利用了林微的爱,利用了一个母亲的失职,亲手策划并实施了对我女儿的谋杀。
而林微,这个愚蠢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是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拿着这份证据,再次来到了关押林微的别墅。
我将那段视频,放在了她的面前。
当她看到苏哲鬼鬼祟祟的身影,看到那包熟悉的饼干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不可能……”她疯了一样地摇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就是真相!”我将一份法医鉴定报告,甩在她的脸上。
“你女儿吃的饼干,就是他放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爱你,他是在利用你,报复我!”
“他要的,不只是我的钱,他要的是我们全家的命!”
“而你,林微,你就是他的帮凶!你亲手,把刀递到了他的手上!你亲手,害死了你的女儿!”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看着视频,看着鉴定报告,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尽。
最后,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猛地扑过来,想要抢夺我手中的平板。
“还给我!你把视频还给我!”
我一把将她推开。
她摔倒在地,却又立刻爬起来,像疯了一样,用头去撞墙。
“是我害死了暖暖……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儿……”
“我该死……我该死……”
她一边撞,一边哭,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保镖们冲上来,想要拉住她。
“让她撞。”我冷冷地开口。
“死,对她来说,太便宜了。”
“我要她活着,让她一辈子,都活在这份愧疚和痛苦里。”
林微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是我害死了暖暖……是我……”
她疯了。
彻底地,疯了。
我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我转身离开,身后,是她时而哭时而笑的,诡异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苏哲的案子,因为这份新的证据,被定性为故意杀人。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而林微,作为他的“帮凶”,虽然因为精神失常,免于刑事处罚,但她下半辈子,也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我的复仇,结束了。
可是,我的暖暖,再也回不来了。
10
苏哲的判决下来了,死刑。
当法官敲下法槌的那一刻,我坐在旁听席上,面无表情。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动用了天启集团所有的资源,为他请了全国“最差”的律师,又为检方提供了最顶尖的法律顾问。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庭审结束后,我没有立刻离开。
我看着苏哲被法警带走,他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得意,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陈峰,你赢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以为你毁了我,你就能开心吗?”
“我告诉你,你永远也摆脱不了!你女儿的死,你也有责任!”
“如果你不那么自私,不隐瞒身份,林微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你的女儿就不会死!”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他歇斯底里地冲我咆哮,像一条疯狗。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直到他被法警强行拖走,我才缓缓地站起身。
他说得对。
我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和所谓的“考验”,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以为我赢了,可实际上,我输得一败涂地。
我赢了官司,赢了舆论,却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女儿。
离开法院,我去了精神病院。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林微。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她的头发被剪得很短,眼神呆滞,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布娃娃。
她一边拍着布娃娃,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那是暖暖小时候,她最常唱的歌。
“暖暖乖,妈妈在……”
“不哭了,不哭了……”
她的脸上,时而露出温柔的笑容,时而又流下浑浊的眼泪。
她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有暖暖,却没有我和苏哲的世界。
也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也是最残忍的惩罚。
我站了很久,直到护士过来提醒我探视时间结束。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都随着她的疯癫,和苏哲的死刑,画上了一个句号。
几天后,我处理掉了国内所有的资产。
天启集团,交给了专业的经理人团队打理。
我只留下了一笔钱,成立了一个以暖暖名字命名的基金会。
“暖阳基金会”。
专门用于救助那些患有罕见病和严重过敏症的儿童。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不要再有第二个暖暖。
不要再有第二个像我一样,失去一切的父亲。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我一个人,登上了去往国外的飞机。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我只知道,这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城市,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
飞机起飞,穿过云层。
我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拿出了口袋里一直珍藏着的那幅画。
画上,是我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在公园里放风筝。
暖暖的笑脸,像一个小太阳。
我用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暖暖,爸爸来了。”
“爸爸带你,去看全世界最美的风景。”
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再也没有白天黑夜。
只有无尽的思念,和没有尽头的旅途。
复仇的火焰熄灭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烬。
而我,将抱着这片灰烬,孤独地,走完余生。